内容提要: 中国渐进式市场化改革和地区收入差距扩大的现实背景，为深入探寻经济发展和收入差距背后的经济规律，提供了极具启发性的研究线索 通 过 引 入 专 业 化 分 工和交易成本，本文构建了超边际分析视角下地区收入差距的理论模型，揭示了经济系统中分工演进与制度环境影响下交易效率之间的逻辑关系，数值模拟进一步表明不同的交易效率演变路径是引致地区之间收入差距发展变化的重要原因 因 此，强 调 交 易 制 度 的 重要性，努力改善落后地区的市场化交易环境，是缩小中国地区收入差距的根本途径

关键词: 地区收入差距 交易效率 分工演进 超边际分析

一引 言

地区收入差距是每个国家在经济起飞过程中必然要经历的一个经济发展问题 和多数发达国家的成长过程相似，中国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经济发展总水平突飞猛进，取 得 了 举 世 瞩 目 的 成 就 ，但是地区收入差距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而 且 变 得 越 来 越 复 杂 化 中 国 是 一 个 地 域 辽 阔的发展中大国，不平衡的地区经济发展状况由来已久，这不仅有地理区位优劣和历史发展沉淀的原因( 黄仁宇， ) ，而且也与整个 社 会 经 济 体 制 的 改 革 和 演 进 有 着 更 为 密 切 的 联 系 新 中 国 成 立后，在社会经济体制和地区经济发展战略上，中共 中 央 进 行 了 多 次 调 整，这些制度变迁对中国地区收入差距的发展变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特别是在最近三十多年里，一方面，伴随着改革开放和以市场交易占主导的经济体制的确立，极大地推动了交易环境的改善，个体专业化程度的深化和社会分工水平的进步，使得经济总水平和人均收入水平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快速提高; 另 一 方 面，以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为标志，中 国 首 先 从 农 村 走 出 渐 进 式 市 场 化 改 革 的 第 一 步，此 后 又 实 行 了从东向西逐步推进的对外开放政策和非均衡的市场化发展战略，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引致了东西部不同地区之间在市场化发育水平和经济发展速度上的巨大差距，最终形成地区收入差距动态演化因此，如何加快落后地区经济发展的步伐，缩小 地 区 之 间 的 经 济 发 展 差 距，是 中 国 构 建 社 会 主义和谐社会和深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的一个重大挑战 与此同时，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市场化经济转轨与地区分工结构变迁的大背景，也为学者们进一步探索地区经济的发展问题，提供了诸多重要的研究素材 林毅夫等( ) 较早分析了中国经济转轨时期的地区收入差距，研 究 认为，地区收入差距扩大的主要原因在于中国各省市之间生产要素的配置结构与要素禀赋结构决定的比较优势符合程度不一致( 林毅夫刘培林， ， ) 蔡 昉都 阳( ， ) 指 出 人 力 资本禀赋稀缺市场扭曲和开放程度的不足使得西部难以和东部趋同 樊 纲 等( ) 计 算 出 了 不 同地区市场化发展水平的量化指标，进一步反映了形成地区收入差距的制度因素 此外，还有学者强年 增 期调外商直接投资对技术进步的积 极 作 用( 姚 树 洁 等， ) ，而 外 商 直 接 投 资 的 不 平 衡 分 布 也 会 加剧中国地区之间的不平衡发展 我们认为虽然地区收入差距的发展变化是由众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是在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分析框架下，通过研究交易效率 分工演进 经济增长之间的作用机制，就可以在诸多因素中找到起关键作用的决定因素，即市场化的交易制度 结合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实践，我们推断不同地区间市场化交易深度和广度的非同步演化，可能是地区收入差距形成并且不断扩大的主要推动力量 因此，进一步 揭 示 中 国 地 区 收 入 差 距 发 展 变 化 背 后 的 经 济 规律，我们特别强调交易的重要性，通过发现交易与专业化分工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内在联系，从渐进式的市场化交易制度变迁中寻找缩小地区收入差距的答案二文献回顾地区收入差距源自不同的经济增长速度，有关经 济 增 长 的 研 究 和 探 索 从 来 都 是 经 济 学 界 关 注的焦点之一，把问题的核心汇集到一个中心论题上，那就是经济增长的驱动力究竟是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说，古典经济学就 是 发 展 经 济 学，因为古典经济学所关注的实质问题就是经济增长( 杨 小凯， ) 以斯密( ) 为代表的古典经济学家，关注的核心是资源的稀缺程度如何能被人类经济活动所减少，他强调分工和专业化的发展是经济增长的源泉，认 为 分 工 能 够 通 过 市 场 来 协 调，因而主张自由放任的经济思想，强调看不见的手的自发力量新古典经济学的增长理论由一些重要的经济增长模型组成，主要的研究结论强调储蓄投资决定论，认为外生的储蓄积累或技术进步是经济长期增长和人均收入提高的驱动力 著 名 的 拉 姆 齐( ) 模型能够在没有参数外 生 变 化 的 情 况 下 产 生 人 均 消 费 的 长 期 经 济 增 长，该 模 型 认 为 储蓄可以用于增加人力资本来提高生产率 哈罗 德 多 马 模 型 应 用 一 个 状 态 方 程 组，在 外 生 给 定 储蓄率的情况下求出了经济系统的稳态 增 长( ， ) 索 洛( ) 模型和其它新古典增长模型被看作是外生的经济增长模型，因为在没有外生技术进步的情况下，它们便无法产生长期经济增长 上述模型在有关经济增长的核心问题上都未能提供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因为除了资本以外，模型中决定人均收入水平的唯一因素是一个神秘的外生变量 劳 动 的 有 效 性 所 以，资 本 积 累既无法说明长期增长的主要原因，也不能够解释 国 家 或 地 区 之 间 收 入 差 异 的 大 部 分 原 因 上 世 纪年代后期，有关新贸易理论的发展启发了人们对经济增长理论的重新思考 埃 塞 尔( ) 发 表了国际间的成本递减与世界贸易 ，在论文中应用 模型( ， ) 的方法分析了 一个有规模经济和机器种类多样化冲突的模型，该模型可以用来解释生产力 贸易依存度和机器种类数的同时增加 由于机器种类数的增加与新技术的发明与内生的技术进步有关，因此，埃塞尔的模型成为启发罗默和格罗斯曼发展其内 生 经 济 增 长 模 型 的 催 化 剂 卢 卡 斯( ) 和 罗 默( ) 把规模经济的概念引入传统的经 济 增 长 模 型 中，从而证明在没有外生技术进步的条件下，由 于 干 中学外部性和知识外溢等规模效应的存在，也能 产 生 长 期 的 经 济 增 长 然 而，这 些 理 论 中 的 许 多 规模效应与经验证据并不一致，一旦新古典内生增长模型中缺少了规模效应，则内生增长也就不会再出现 琼斯( ) 等的经验研究就已经说明，新古典内生增长模型并没有对经济增长背后的驱动机制提供令人信服的解释虽然许多经验证据否定了新古典内生增长模型中的规模效应 ，但是，在这些模型中所预见的交易效率之于经济发展和结构变 迁 的 积 极 效 应 却 被 大 量 的 经 验 证 据 所 证 实 例 如 诺 斯( ) 研 究认为海洋运输费用持续而显著的下降促进了欧洲早期的经济发展 伊 斯 顿沃 克( ) 用 跨 国 的数据显示，经济自由度的指标对经济增长绩效有着正相关的影响 萨 克 斯 沃 纳( ) 用 一 组年间 个国家的数据，也证 明 经 济 增 长 绩 效 同 开 放 度 指 标 以 及 制 度 的 好 坏 有 着 显 著的正相关关系，而制度影响着交 易 条 件 豪 尔琼 斯( ) 则 将 经 济 增 长 和 人 均 收 入 差 异 的 决 定赵 亚 明: 地 区 收 入 差 距: 一个超边际的分析视角因素归结为与个人交易决策环境有关的制度和政府政策 上 述 实 证 研 究 都 说 明 在 制 度交 易 效 率和经济增长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事 实 上，这 种 影 响 个 人 决 策 的 制 度 和 政 策 对 于 经 济运行至关重要的思想，至少可以追溯到斯密上世纪 年代，为了重新探寻经济增长的微观机制，建立经济增长的微观模型，不少经济学 家进行了不懈的努力 这以澳籍华人杨小凯( ， ， ， ) 等为代表的经济学家所首倡的新兴古典经济学最具影响力 他们运用超边际分析方法，重 新 将 古 典 经 济 学 中 关 于 专 业 化 和 分 工的精彩思想变成决策和均衡的模型，他们的模型可以同时用来解释经济增长过程中的趋同和趋异现象，认为经济增长的驱动力是交易效率条件下的分工经济而非规模经济，同时还证明分工演进的速度受制于交易效率，而经济体制城市化和交 易 技 术 等 都 会 影 响 交 易 效 率 与 其 它 模 型 相 比，建立在新兴古典经济学框架下的经济增长模型最大的特点有三 : 

第一，每个决策者既是消费者同时又是生产者，它们用边际分析对每个交易模式计算资源分配，然后用总成本 收益分析从众多的角点解中选择最优的交易模式和专业化水平，这样的决策程序，被称为超边际分析; 

第二，生产函数是对每个消费者 生产者设定的，并且每个人对所有可能的生产活动具有边学边干的能力，这类模型具有报酬递增的性质; 

第三，交易成本对均衡的分工网络大小在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增长模型中有着重要的含义，随着交易效率的提高，均衡的分工网络规模会扩大，总合生产力和社会福利会提高上述新兴古典经济学的思想启发我们应用同样的研究方法来分析渐进式市场化制度的变迁与地区收入差距之间的关系 基于这样的设想，本文试图在新兴古典经济学的框架下，运用超边际分析方法对地区收入差距问题进行初步的理论研究和探索 我们的研究思路是在新兴古典经济学的分析框架下，首先，通过引入专业化经济和交易成本概念，建 立 起 一 个 具 有 个 地 区 和 种 产 品 的新兴古典经济模型; 其次，对地区经济发展模式进行超边际分析，得出关于地区分工结构演进和制度条件影响下的交易效率之间的内在联系; 再次，在此理论基础上，进一步通过数值模拟，从而揭示地区之间不同的交易效率演进路径是影响地区人均真实收入差距变化的主要因素; 最后，我们结合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不同地区市场化发展差异和地区收入差距扩大的现实背景，指 出 构 建 一 个 公 平和自由竞争的市场化交易环境对于落后地区的重要意义

三理论模型

( 一) 一个内生比较优势的 模型考虑一个由两种产品和两个不同地区组成的经济系统，将 这 两 个 地 区 分 别 记 为 地 区 和 地区，其中地区 有 ( ，) 个消费者 生产者，是一个连续统 设每个地区内所有的个人事前都是相同的，他们面临如下的效用函数:( ) ( )其中，分别表示产品 和 的 自 给 量，，表 示 产 品 和 的 市 场 购 买 量， ( ，) ，是地区 的交易效率系数，它具体表示每购买一单位的商品，买者只能得到 ，而 则作为交易成本在交易过程中损失掉设地区 消费者 生产者的生产函数分别为:，，其中，表示地区 个人生产两种产品的产出水平，，表示 地 区 个 人 在 市 场 上 出 售 的 商品数量; ，分别表示地区 个人用于生产 和 投入的劳动时间 为简单起见，本 文 假 设 劳 动 的时间禀赋约束条件为 另外，当市场出清且达到均衡时，两种商品的相对价格为年 增 期在上述包括两地区的经济系统中，生产函数和禀赋约束的特点，表明地区 和地区 的个人 分别在生产产品 和 上具有专业化经济，专业化经济针对个人和具体行为，它只是局部规 模 报 酬 递增，与竞争的均衡机制相容 此外，地区 和地区 的个人分别在生产产品 和 上具 有 不 变 规 模报酬 当 时，表明地区 的个人在生产产品 上具有更高的生产率，也就是说，随着参数 取不同值，地区 的个人在生产产品 上可能具有 外 生 的 比 较 优 势; 另 一 方 面，如 果 他 配 置 更 多 的 劳动时间用于生产 ，则在产品 上具有内生的比较优势 对于地区 的个人来说，情况正好相反，他有可能在产品 上具有外生的比较优势，而在产品 上具有内生的比较优势对于上述每个地区的个人来说，每一种产品的 决 策 涉 及 自 给 量购 买 量 和 售 卖 量 个 变 量，因此，两种产品总共有 ，，，，， 个 决 策 变 量 每 个 变 量 取 正 值 或 零 值，能 够 产 生种可能的角点解和内点解 根据新兴古典经济学中的定理，能 够 排 除 其 中 种 可 能 的 情 况，只 考虑以下 种类型的专业化生产方式: 一是自给自 足，记 为 ，表 示 个 人 生 产 全 部 两 种 产 品 并 供 自 己消费，没有买卖发生，它满 足 ， ，且 ，( ，) ; 二 是 专 业 化 生 产 ，记 为( ) ，表示个人生产 ，卖 买，它 满 足 ，， ，且 ; 三 是 专 业 化 生 产 记 为( ) ，表示个人生产 ，卖 买，它满足，， ，且 我们假定消 费 者 生 产 者的偏好参数 等于 ，就可以分别求出上述两地区的个人选择三种不同生产方式时的角点解表 不同生产方式的角点解和效用水平地 区 专 业 化 方 式 角 点 解 人 均 真 实 效 用地 区， ， ，( ) ， ，( ) ， ，地 区， ， ，( ) ， ，( ) ， ，两地区的个人选择不同生产方式构成的组合，可以形成一个市场结构，我们称这样的市场 结构为地区发展模式 由( ) ，可知一共能形成 种 模 式，其 中 有 种 模 式 不 能 满 足 市场出清和一般均衡条件，因此只有 种可行的 地 区 发 展 模 式 在 图 中，我 们 给 出 了 种 模 式 的分工结构图，其中 和 表示地区 和地区，字 母 代 表 自 给 自 足，字 母 代 表 专 业 化 生 产 两 种产品，字母 代表既存在自给自足 又 有 某 一 产 品 的 专 业 化 生 产，字 母 代 表 只 专 业 化 生 产 某 一 产品，此外 号表示生产具有内生比较优势的产品，号表示生产不具有内生比较优势的产品举例来看，对 于 模 式 ，它 表 示 地 区 内 有 一 部 分 人 选 择( ) ，另 一 部 分 人 选 择 ; 而 地区 内所有的个人都选择( ) 在这种分工结构中，地 区 内 已 专 业 化 生 产 的 个 人 与 另 一 部 分仍然自给自足的个人之间存在着二元结构，地区 内 专 业 化 生 产 的 个 人 与 地 区 内 专 业 化 生 产 的个人之间有交易往来 对于模式 和 ，它们均与模 式 相 似，其 中 表 示 地 区的一部分人选择( ) ，其余人选 择 ，而 地 区 的 所 有 个 人 选 择( ) 模 式 表 示 地 区的个人选择不具有内生比较优势的专业化生产方式( ) ，地区 的一部分人自给自足，另一部 分人专业化生产无内生比较优势的( ) 需要强调 的 是 对 于 与 上 述 模 式 类 似 的 ，由 于 不 能 满赵 亚 明: 地 区 收 入 差 距: 一个超边际的分析视角图 地区发展模式的分工结构足市场出清和一般均衡的条件，因此它不能成为均衡的地区发展模式 我 们 可 以 发 现，对 于 和模式，存在地区间的二元结 构; 对 于 及 模 式，不仅存在地区间的二元结构，而 且也有地区内的二元结构此外，对于模式 ，它表示地区 的一部分人选择( ) ，另一部分人选择( ) ; 而 地 区的所有人都选择( ) 这表明地区 既有区域 内 的 交 易 也 有 地 区 间 的 交 易，而 地 区 则 只 有 地区 之间的交易，具体就是地区 的所有个人都从地区 买 卖，而地区 的一部分人从地区 买卖，另一部分人则在本地区买 卖 模式 与 相似，不同的是在该模式中，地区 的所有人选择不具有内生比较优 势 的 专 业 化 生 产 方 式( ) ，他 们 从 地 区 买 卖; 而 地 区 的 一 部 分人从地区 买 卖，另一部分人则在本地区买 卖 最 后 一 种 模 式 ，表 示 地 区 的 所 有 人选择( ) ，而 地 区 的 所 有 人 选 择( ) ，这 种 模 式 只 有 地 区 之 间 的 交 易，没 有 区 域 内 的 交 易以上三种模式代表的都是专业化分工程度更高的地区发展模式

( 二) 一般均衡: 超边际比较静态分析求解经济系统的一般均衡，设地区 和地区 所有消费者 生产者人数的测度满足为简单起见，令 ，记地区 中选择 的人数 为 ，选 择( ) 的 人 数 为 ，选 择( ) 的人数为 第一步，先考虑每个特定的地区发展模式中，个 人 效 用 的 最 大 化 问 题，利 用同一地区内选择不同生产方式的个人效用相等和市场出清的条件，可 以 解 出 种 地 区 发 展 模 式 下交易产品的相对价格和选择不同生产方式的人数 我 们 把 求 解 出 的 相 对 价 格人 数 以 及 与 之 相 对年 增 期应的资源配置，称为地区发展模式的角点均衡第二步，把角点均衡的相对价格代入间接效用函数，求出模式中选择三种不同生产方式时个人的效用水平，然后通过比较不同专业之间效用水平的大小，从而确定每一个角点均衡成为一般均衡的具体条件，求出相对应的参数子空间，则在该 空 间 内 的 角 点 均 衡 就 是 一 般 均 衡 很 明 显，当 参 数值从一个参数子空间跳到另一个参数子空间时，一般均衡会在不同的地区发展模式之间非连续地跳跃，新兴古典经济学把这种模式和所有内生变量的非连续跳跃，称之为一般均衡的超边际比较静态分析 运用上述方法，我们可以逐一解出 种模式成为一般均衡时所对应的参数子空间在表 中，我们求出了上述 种地区发展模式，成 为 一 般 均 衡 时 的 超 边 际 比 较 静 态 分 析 结 果模型的主要结论如下，即随着交易效率从一个较低的水平提高到较高的水平，均衡的地区发展模式从自给自足逐渐向完全专业化生产的分工结构演进 在 转 型 阶 段，可能会有两种类型二元结构的发展模式出现，其中第一类二元结构以 和 为 代 表，交易效率较低的地区自给自足，而 交 易效率较高的地区则在其内部产生专业化分工，并且具有较高的劳动生产率和人均真实收入 第 二类二元结构以 和 为代表，交易效率较高的地区完全专业化分工，并 获 得 地 区 间 交 易的好处，具有较高人均真实收入; 交易效率较低的地区则同时存在专业化分工和自给自足两种生产方式，人均真实收入较低 我们同时可以预见，随着 交 易 效 率 的 进 一 步 提 高，当 两 个 地 区 中 所 有 的个人都卷入到地区间或地区内的分工之中时，上述两种类型的二元结构都将消失 可见，在我们的模型中，交易效率的外生演进是地区发展模式升级和收入差距变化的主要驱动力表 一般均衡: 超边际比较静态分析参 数 取 值( ) ( ) ( )( )赵 亚 明: 地 区 收 入 差 距: 一个超边际的分析视角由 于 篇 幅 所 限，此 处 删 去 了 种角点均衡的汇总表，有 需 要 的 读 者，可以向作者索取四数值模拟为了更加直观地揭示交易效率外生演进地区发展模式和人均真实收入差距之间的关系，在不影响最终结论的前条下，我们进一步简化经济系统 假定外生的比较优势参数 满 足 条 件，然后通过对参数 交易效率系数 和 的模 拟 取 值，具 体 分 析 地 区 发 展 模 式 和 人 均 真 实 收 入差距是如何随着交易效率系数的外生演进而逐渐发生相应变化 当外生比较优势参数 的取值范围限定为 时，在我们所设定的这个经济系统中，只剩下 种地区分工结构能够成为均衡的地区发展模式，它们分别是 和 此外，我 们 需 要 定 义 一 个 用 来 衡 量 地 区收入差距的重要指标，由于福利分析最终关心的是个人效用，因 此，在模型中我们用个人的效用水平作为判断标准，称之为人均真实收入 在表 中，我们计算出了两个地区在不同的地区发展模式下，人均真实收入水平的取值及其相对差距表 两个地区人均真实收入水平和相对差距模 式地 区地 区相 对 差 距由于外生比较优势的变化，即 的取值不是地区收入差距变化的决定因素 因 此，在 表 中我们以 为例，求出了经济系统的均衡发展模式，以及两个地区相应的交易效率取值范围接下来，我们通过对两个地区交易效率水平的模拟取值，就可以分析相应的均衡发展模式结构变迁的演化，具体情况如表 所示 此外，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分别计算出不同交易效率水平下，两 个地区之间人均真实收入的相对差距，从而进一步揭示交易效率演变路径与地区收入差距之间的关系 总之，通过对 进行不同的模拟取值，研究发现外生比较优势参数的变化并非均衡发展模式演变的决定力量 在我们的模型里，两个地区交易效率的外生演进是真正推动经济系统分工结构演进和形成地区收入差距的主要驱动力表 经济系统简化后的一般均衡( )参 数取 值年 增 期我们在数值模拟的过程中，赋 予 不 同 取 值，发 现 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地区收入差距，但是当一个地区能够专业化生产具有内生比较优势的产品时，其外生比较优势水平的高与低，既 不 是 地 区 收 入 差 距 变 化 的 驱 动 力 量，也不是决定地区收入差距高低的关键因素表 交易效率系数的外生演进与均衡的地区发展模式 ( )参 数在表 中，我们可以看到，随着交易效率水平的外生演进，均 衡 的 地 区 发 展 模 式 从 自 给 自 足 的经由二元结构 跳到完全分 工 的 当 其 中 一 个 地 区 的 交 易 效 率 水 平 特 别高，而另一个地区的交易效率水平非常低时，第一类二元分工结构 或 将成为一般 均 衡; 当 两个地区的交易效率水平存在一定差距时，第二类二元分工结构 或 将 成 为 一 般 均 衡 总 体上，当两个地区的交易效率水平都发展到较高水平时，均衡的地区发展模式将演进到完全专业化分工的 此时的经济系统具有以下 重 要 特 征，一 是 每 个 人 的 专 业 化 程 度劳动生产率和人均真实收入水平都很高，二是专业化发展的深度和分工网络的广度取决于交易效率水平的提高，交易已经发展成为每个人提高生活质量和水平的重要组成部分图 交易效率的五种演进路径为了进一步分析交易效率演 化 特 征 与 地 区 收 入 差 距 变化之间的关系，我们总结了两个地区交易效率水平演进的种路 径，如 图 所 示 路 径 表示两个地区的交易效率完全同步演进 路径 表示地区 的 交 易 效 率 提 高 速 度 总 是快于地区 ，路径 与 路 径 类 似，表 示 地 区 的 交 易 效 率提高速度总是快于地 区 路 径 指在开始阶段地区 交易效率的提高速快于地区 ，但是上升到一定水平后其增速减慢，而地区 则开始快速提 高，最 后 两 个 地 区 趋 于 同 步 演进 路径 和 路 径 类 似，即 地 区 的 交 易 效 率 较 地 区提高的速度先快后慢，之后 两 个 地 区 趋 于 同 步 在 现 实 中，两个地区之间交 易 效 率 的 演 变 情 况，完全能够用上述 种路径叠加而成 因此，在图 中，我们具体揭示了交易效率的 种演进路径与两个地区人均真实收入差距的变化轨迹( ) 路径 : 两个地区的交易效率基本上是同步演进 当交易效率水平都较低时，均 衡 的 地 区发展模式是 ，此时两个地区人均真实收入差距的大小只与外生比较优势参数 有 关，而 且 相 对赵 亚 明: 地 区 收 入 差 距: 一个超边际的分析视角横向数据和纵向数据分别表示地区 和 地 区 交易效率系数的外生演进情况，数值越大说明交易的效率水平越高图 交 易 效 率 种 演 进 路 径 下地区收入差距的变化轨迹差距保持恒定 当两个地区的交易效率水平快速提高，则均 衡 的 地 区 发 展 模 式 很 快 由 第 类 二 元结构 过渡到完全分工结构 ，在 这 个 过 程中，原先由于外生比较优势而导致的人均真实收入差距逐渐缩小，并且在更高的交易效率水平上，两个地区的收入差距逐步缩小，收入水平趋同( ) 路径 和路径 : 其 中 一 个 地 区 的 交 易 效率演进速度总是快于另一个地区 当两个地区的 交 易 效 率 水 平 都 很 低 时，均衡的地区发展模式和地区之间人均真实收入差距与路径 的情况相 同 但 是，当 其 中 一 个 地 区 的 交 易 效 率 水 平 快 速 提高，而另一个地区停滞不前，处于较低水平时，均衡 的 地 区 发 展 模 式 跳 到 具 有 二 元 结 构 的 分 工 模 式或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伴随着两个地区人均真实收入差距的不断扩大( ) 路径 和路径 : 在开始 阶 段，其中一个地区的交易效率水平增长快于另一个地区，但 是当交易效率水平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另一个地区利用后发优势后来者居上，最后两个地区的交易效率趋于同步演进 与前两类情况相同，当两个地区的交易效率水平都较低时，均衡的地区发展模式是 ，这时两个地区人均真实收入差距的大小只与外生比较优势参数 有 关，而 且 相 对 差 距 保 持恒定 随着交易效率水平的进一步提高，交易效率提高较快的地区开始进入专业化分工，而交易效率提高较慢的地区则出现分化，其中一部分人专业化分工，另一部分人仍然自给自足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地区的人均真实收入差距逐渐扩大 但是，当 原 先 交 易 效 率 提 高 较 慢 的 地 区 后 来 居 上，则两个地区的人均真实收入差距又开始逐渐缩小 最 后，当 两 个 地 区 的 交 易 效 率 水 平 相 当 且 趋 于 同步演进时，两个地区之间的相对差距逐步收敛，人均收入水平趋于一致五研究结论本文通过一个具有内生比较优势的经济理论模型以及相应的数值模拟分析，发 现 以 下 重 要 结论 第一，地区发展模式的超边际分析显示，两个地 区 交 易 效 率 水 平 的 外 生 演 进，使 得 均 衡 的 地 区发展模式从自给自足经转型阶段的二元结构逐步演进到完全分工 在 这 个 过 程 中，既 伴 随 着 社 会总合生产力的提高，同时也反映了两个地区人均真实收入差距的发展变化对于第一类二元结构 和 ，交 易 效 率 较 低 的 地 区 具 备 了 现 实 生 活 中 落 后 地 区 的 全 部 特征，表现为市场化交易发展滞后，商业化程度低，自 给 自 足 程 度 高 而交易效率较高的地区则类似于发达地区，表现为更高水平的专业化深度和分工网络广度，具 有 职 业 多 样 性 和 高 度 市 场 化 等 特征 对于第二类二元结构 和 ，交易效率较 低 的 地 区，事 前 相 同 的 生 产 者 消 费 者 被分成两种类型，其中一部分人从事专业化生产并与其它地区交易，他们看起来很像落后地区那些商业化和专业化程度开始发展起来的城市居民; 另 一 部 分 人 专 业 化 程 度 很 低，选 择 自 给 自 足，他 们 看起来更像是落后地区的广大农村居民 需要强调 的 是，如 果 两 个 地 区 的 交 易 效 率 水 平 都 能 得 到 较快提高，一旦两个地区的每个人都被卷入到专业化分工中，那么上述两种类型的二元结构模式都会消失，均衡的模式将演进到专业化分工程度更高的 和第二，通过对简化后的经济系统进行数值模拟，可 以 发 现 两 个 地 区 不 同 的 交 易 效 率 演 进 路 径 ，是决定地区之间人均真实收入差距发展变化的主要力量 在 路 径 的 情 况 下，地 区 之 间 的 人 均 真实收入差距趋于缩小 在路径 和路径 的情况下，地区之间的人均真实收入差距不断趋于扩大在路径 和路径 的情况下，地区之间的人均真实收入差距先扩大，然后又逐渐趋于缩小 数值模拟表明经济系统的发展是一个不断由低水平均衡向更高水平均衡演进的动态过程，虽 然 落 后 地 区在地理交通条件和历史文化习俗等方面与发达地区存在较大差距，不具有外生的比较优势，但是我年 增 期们有理由相信通过改善市场化交易制度，提升交 易 效 率，促 进 专 业 化 分 工 以 培 育 内 生 的 比 较 优 势，对于缩小地区收入差距更具有现实意义总之，本文关于地区收入差距的模型分析，表明交易效率的外生演进是地区经济发展和收入差距变化背后重要的驱动力量 模型不仅证明了经济系统的运行机制是在交易效率不断改善条件下由低水平分工结构向高水平分工结构演进的动态过程，而且揭示了不同的交易效率演进路径，是导致地区收入差距变化的最主要原因 在我们的模型里，交易是经济增长和收入水平提高的关键，一方面，每次公平自由的交易都成为交易双方对自身福利进行帕累托改进的重要偿试; 另 一 方 面，交易行为形成的市场和价格等交易制度，成为试验不同分工结构和发展模式的最佳工具，通过不断的交易制度创新改善了交易效率，为提升个人专业化的深度和社会分工网络的广度创造条件 可见，正是交易 专业化分工 劳动生产率提高之间的共生演化，使得人们不断从交易中获得更多的知识，并形成内生的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

六政策建议

本文的研究起因于对中国地区收入差距不断扩大这一问题的关注，本质上是为了探寻和解释地区收入差距形成 发展以及变化背后存在的客观经济规律，从而为缩小中国地区收入差距提供理论支持 在理论分析中，本文得出了许多有现实意义和参考价值的研究结论 我 们 认 为 对 于 经 济发展相对落后的地区，缩小与发达地区收入差距的重要途径就是要进一步完善本地区的市场化交易环境，为提高交易效率和促进专业化分工创造条件 具体来讲，我们认为有以下几点建议值得借鉴:

    第一，深化市场经济改革，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有利于发挥个人积极性创 造 性 和 自 由 交 易 的制度环境 我们认为，一个充分自由分散决策的市场机制是诸多降低内生交易成本的制度产生的前提基础，这就要求政府部门要退出直接控制的私人经济领域，转 而 专 注 和 服 务 于 公 共 服 务 领 域，并辅以有效的公共政策 我们认为建立发达的市场机制和高效的政府组织并行不悖，它 们 都 是 完善交易制度的基本要素

第二，加快落后地区政府职能的转变，变一个命令式的政府为一个 服务式的 政 府，将 其 职责界定在有效维护市场交易环境这一核心问题上 我 们 认 为，落 后 地 区 政 府 的 机 会 主 义 行 为 是 地方经济发展的重要障碍，其本质在于政府机会主义行为加大了经济主体在交易过程中的不确定性如果交易失败，意味着财产的损失，而且得不到 相 应 的 制 度 保 障 因 此，政府可信的承诺和稳定的经济政策，以及对于产权的有效保护都能促进每次交易的可靠性，从而提高交易效率水平

第三，在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必须积极发挥全社会的监督作用 例如创建一个相对独立 公正和透明的新闻媒体监督平台，鼓励积极正当的交易行为，惩 罚 弄 虚 作 假 的 造 假 行 为，更 好 地 维 护 市 场的良性竞争环境，通过有效地降低政府部门和经济行为人的机会主义行为，改善落后地区的市场化交易环境，促进交易效率和专业化分工水平的快速提高

第四，通过立法和制度保障，促进资金劳动力和 产 成 品 等 多 种 生 产 要 素 的 自 由 流 动 和 公 平 交易 在资金交易领域，要加快金融创新步伐，降低金融机构的市场准入门槛，通过利率市场化改革，为金融机构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交易环境 在劳动力交易领域，要有序解决传统户籍制度的束缚，通过人尽其才市场定价的流动机制，为人民群众提供一个平等参与的交易平台 在产成品交易领域，要大力发展现代物流业，利用电子商务和物联网技术，为老百姓参与网上交易创造条件第五，落后地区不仅要充分利用自身具有的外生比较优势，而且更应该关注对内生比较优势的培育 一个地区即使不具有外生的比较优势，但是 只 要 通 过 改 善 交 易 效 率，充 分 利 用 专 业 化 经 济，就能够培育出内生的比较优势，从而通过参与地区之间的分工和交易，分享到由于专业化分工带来赵 亚 明: 地 区 收 入 差 距: 一个超边际的分析视角的人均真实收入水平快速提高的好处

    参 考 文 献蔡 昉都 阳， : 中国地区经济增长的趋同与差异 以西部开发战略的启示 ，经 济 研 究 第 期蔡 昉都 阳， : 地 区 收 入 差 距 趋同与西部开发，中 国 工 业 经 济 第 期樊 纲王 小 鲁张 立 文朱 恒 鹏， : 中国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报告，经 济 研 究 第 期龚 六 堂谢 丹 阳， : 我国省份之间的要素流动和边际生产率的差异分析 ，经 济 研 究 第 期黄 仁 宇， : 中 国 大 历 史 ，生 活读 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社林 毅 夫蔡 昉李 周， : 中国经济转轨时期的地区差距分析，经 济 研 究 第 期林 毅 夫刘 培 林， : 中国的经济发展战略与地区收入差距，经 济 研 究 第 期林毅 夫刘 培 林， : 经济发展战略对劳动资本积累和技术进步的影响 基 于 中 国 经 验 的 实 证 研 究，中 国 社 会 科 学第 期姚 树 洁冯 根 福韦 开 蕾， : 外商直接投资和经济增长的关系研究，经 济 研 究 第 期杨 小 凯黄 有 光， : 专业化与经济组织: 一种新兴古典微观经济学框架，经济科学出版社杨 小 凯， : 发 展 经 济 学: 边际与超边际分析 ，中 译 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张定 胜杨 小 凯， : 从交易成本的角度看贸易模式经济发展和二元经济现象，武 汉 大 学 学 报 (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版) 第期张 定 胜杨 小 凯， : 具有内生比较优势的李嘉图模型和贸易政策分析 ，世 界 经 济 文 汇 第 期张 定 胜杨 小 凯， : 国 际 贸 易贸易发展和收入分配 ，世 界 经 济 第 期赵 亚 明， : 新 兴 古 典 视 角: 区域差距问题的再思考 ，兰州商学院学报 第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