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许 庆 杨 青 章 元内容提要: 为促进粮食生产提质增效和顺应 规则， 年间中国实施了农业三项补贴改革和玉米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并将补贴重点向生产者尤其是规模经营农户倾斜 本文利用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 年与 年两期农户面板数据考察了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 结果发现: 农业三项补贴改革整体上提高了规模农户的补贴获得，促进了粮食适度规模经营，但这一效果更多体现于粮食主产的东北和内蒙地区; 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不仅明显增加了农户进行玉米适度规模经营的概率，还显著促进了规模农户进一步扩大玉米的经营规模; 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的明显效果主要来自大豆主产的黑龙江 本研究的结论为今后在 框架下进行水稻小麦最低收购价政策改革，促进农户扩大并持续进行粮食适度规模经营提供了政策启示，即向生产者补贴转变的同时向粮食主产区倾斜关键词: 农业三项补贴改革 临时收储政策改革 粮食适度规模经营许庆，上海财经大学财经研究所 三农研究院，邮政编码: ，电子信箱: ; 杨青( 通 讯 作者) ，上海财经大学公共经济与管理学院，邮政编码: ，电子信箱: ; 章元，复旦大学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研究 中 心，邮 政 编 码: ，电 子 信 箱: 本 研 究 得 到 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重 大 项 目( )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 )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 ) 上海财经大学第三批科研创新团队项目( ) 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面上项目( ) 的资助作者衷心感谢匿名审稿专家的建设性意见，文责自负数据来源: 中国提交给 的国内支持通报( )日内瓦时间 年 月 日，世贸组织发布美诉中国粮食补贴世贸争端案专家组报告( ) ，专家组虽然驳回了美方关于玉米补贴政策的诉请，但未支持中方关于小麦稻谷最低收购价政策补贴水平计算的主张一引 言随着工业化和城镇化快速发展，尤其是进入 世纪后，中国实行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持农村的条件已经成熟，而中央政府为促进农民增收和保障粮食安全开始探索财政支农的补贴机制 自年起国家先后实施了农作物良种补贴 粮食直接补贴和农资综合直接补贴等农业三项补贴，另外，在 年间又相继实施了水稻小麦最低收购价政策和玉米 大豆临时收储政策 根据相关资料， 年间，这些补贴累计投入近 万亿元，一度为中国农业的迅速发展农民收入的快速提高和城乡差距的缩小作出了巨大贡献，特别是 年中国粮食产量历史性地实现了十二连增 然而，随着近些年国内外发展形势发生深刻变化，农业三项补贴的政策效应递减，政策效能逐步降低，而不断上涨的临时收储价格在促进农民增产增收的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政策成本，使得国内外农产品价格长期倒挂粮食库存高下游企业成本压力大等问题日益突出( 程国强， ; 钱加荣和赵芝俊， ) 此外，近些年美国政府不断质疑中国农业补贴政策的 合规性，而 年美国政府正式向 秘书处提起了争端诉讼 ( ) ，认为中国最低收购价和临时收储政策对小麦水稻和玉米等的补贴超过了黄箱约束事实上，为促进粮食生产提质增效和顺应 规则，近年中央政府已加快了农业补贴改革的步伐 一方面在 年进行了农业三项补贴改革的试点工作， 年在全国全面推行改革，将许 庆等: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农作物良种补贴种粮农民直接补贴和农资综合补贴合并为农业支持保护补贴，并把促进粮食适度规模经营明确纳入政策目标的范畴 另一方面， 年开始，中央政府相继在东北( 辽宁吉林黑龙江) 和内蒙古进行了大豆和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即在取消大豆和玉米临时收储政策的同时建立大豆目标价格补贴和玉米生产者补贴， 年 月再次将大豆目标价格补贴调整为大豆生产者补贴政策，实现玉米和大豆补贴机制相衔接，以期在保持 合规性的同时，保障农民种粮基本收益，稳定农民种粮积极性 从改革内容来看，农业三项补贴改革和玉米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均开始了重点向生产者补贴的转变 那么，在适度规模经营被认为是发展现代农业，优化土地资源配置提高农业生产率和保障粮食安全的必由之路的政策背景之下( 冒佩华等， ; 蔡昉和王美艳， ; 韩朝华， ) ，这一转变是否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产生了影响? 由于数据可得性的限制，目前少有文献对上述农业补贴改革的绩效进行评价 为此，本文拟利用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年与 年的农户面板数据，考察 年的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第一，全面分析了农业三项补贴改革和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于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 第二，在数据上，本文使用全国层面的微观调研数据农村固定观察点数据，从微观农户层面评估政策效果 第三，本文的研究结论可为相关政策的制定提供指导方向，特别是对今后水稻和小麦最低收购价政策如何调整和改革，并推进粮食适度规模经营和顺应 规则提供一定参考本文剩余部分安排如下: 第二部分主要介绍农业补贴改革的制度背景和相关文献; 第三部分介绍数据来源变量定义与模型设置; 第四部分为实证分析; 最后一部分为结论与政策启示二制度背景与文献综述( 一) 制度背景农业三项补贴改革年，财政部农业部联合发布了 关于调整完善农业三项补贴政策的指导意见 ( 财 农号) ，选择安徽山东湖南四川和浙江等五省部分县市开展农业三项补贴改革试点年，财政部农业部又联合印发了 关于全面推开农业 三项补贴改革工作的通知 ( 财 农号) 改革的主要内容是将农业三项补贴合并为农业支持保护补贴，并且补贴资金分为包含耕地地力保护补贴资金与粮食适度规模经营补贴资金两部分 前者补贴对象主要为拥有耕地承包权的农户，旨在使耕地不撂荒和地力不降低; 后者的补贴对象主要是粮食适度规模生产经营者，特别是种粮大户家庭农场和农民合作社等新型经营主体 可见，与以往只补贴承包方不同，现阶段补贴既支持一般的承包农户，更重点支持如种粮大户等规模农户 前者体现了谁有地补贴谁，后者则体现了谁种地补贴谁 换言之，现有的农业支持保护补贴不仅是收入性补贴 ，也是一种生产挂钩性补贴，尤其是对于规模农户而言，改革后增加的挂钩补贴，具体体现于其补贴条件补贴金额及补贴方式均与经营规模相挂钩 对于补贴条件，多数地区规定经营面积必须达到一定规模的主体才可获得补贴 如江西省宁都县下发的关于做好 年耕地地力保护补贴和粮食适度规模经营补贴工作的通知 ( 宁府办字 号) 规定，对水稻种植规模 亩( 耕地面积) 及以上的种粮大户给予补贴，并且根据适度经营规模要求，给 予 水 稻 种 植 规 模 在亩耕地流转关系稳定，水田连续流转期限达到三年( 含申报补贴当年) 以上的大户优先补贴支持 对于补贴金额与方式，一些地区采取阶段规模性补贴方式，即根据不同的经营规模补贴相应金额，如 年湖南省嘉禾县印发的粮食适度规模经营补贴发放实施方案 规定，水稻种植面积 亩的每亩补贴 元，种植面积 亩的每亩补贴 元， 亩以上的每亩年第 期补贴 元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年 月财政部首先颁布了关于大豆目标价格补贴的指导意见 ( 财建 号) ，拉开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的序幕 该文件指出，实施大豆价格补贴改革将通过价格实现的补贴改为对大豆种植者的直接补贴 在大豆价格主要由市场形成的基础上，国家事先确定能够保障农民获得基本收益的大豆目标价格，当大豆实际市场价格低于目标价格时，国家对农民进行补贴; 当市场价格高于大豆目标价格时，不启动补贴 目前价格按生产成本 基本收益制定，试点期间一年一定， 年大豆目标价格为 元吨 目标价格对象确定为东北和内蒙地区大豆实际种植者( 包括农民及企事业单位等) 然而，从实际效果来看，大豆目标价格补贴并未取得预期的政策效果 一方面， 年豆价持续下滑，且政府发放的大豆补贴远低于 年播种期豆农的预期水平 年 月至 年 月的平均豆价加上目标价格补贴甚至低于 年新豆的同期平均售价 豆农基于 年种豆收益损失的教训，调整了目标价格制度下的种豆收益预期，继而减少了大豆种植面积( 贺超飞和于冷， ) 另一方面，从 合规性来看， 年大豆黄箱补贴水平为 亿元， 年降低了 亿元，为 亿元 然而大豆产值的同步减少使得大豆黄箱补贴占产值的比并未减少多少，仍保持在 的高水平， 年这一比值又上升到 ，仍然超过了 规则下 的约束线，这迫使大豆补贴仍需进一步改革( 许庆等， )与此同时，财政部于 年颁发了关于建立玉米生产者补贴制度的实施意见( 财建号) ，取消了东北三省( 辽宁吉林与黑龙江) 和内蒙古( 以下简称东北内蒙地区) 的玉米收储政策，并建立了玉米生产者补贴，补贴水平根据当年亩均补贴水平与基期各省( 区) 玉米播种面积测算确定，基期为 年， 年保持不变 补贴对象明确为玉米的实际生产者，包括农民家庭农场种植大户农民合作社合法的外来租种者等 从 合规性来看，这是将原本属于黄箱的特定产品补贴转变为了不受限制的蓝箱补贴，从而能够极大地拓展黄箱支持空间年归属于黄箱特定产品补贴的玉米补贴只有 亿元，较 年的 亿元降低了近一半，而玉米补贴与其产值比也从 下降到 年的 虽然仍高于 的水平线，但从黄箱支持水平看，下降幅度相当大，取得了一定的改革效果 鉴于此，东北内蒙各省( 区) 政府于年进一步将大豆目标价格补贴与玉米生产者补贴进行了统筹，建立玉米和大豆生产者补贴，从而也将大豆补贴的黄箱属性向蓝箱属性转变( 许庆等， )至此，中央政府为促进粮食生产提质增效和顺应 规则，不仅完成了农业 三项补贴改革，也完成了针对东北内蒙地区玉米和大豆的价格补贴改革，但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产生了怎样的影响需要进行实证分析( 二) 文献综述从现有文献看，关于农业补贴改革与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研究付之阙如，但对于农业补贴对农业经营规模影响的讨论相当丰富，并且观点各异 部分学者的研究显示，农业补贴对农业经营规模许 庆等: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数据来源: 国内支持通报( )规则将农业补贴分为绿箱蓝箱和黄箱三大类，其中，绿箱补贴是没有或仅有微小的农业生产和贸易扭曲作用，不受限制; 蓝箱补贴是农业生产和贸易扭曲作用较小，一般是按往年的固定面积为补贴发放基准或根据基期生产水平 以下进行补贴，也不受限制; 黄箱补贴是具有显著的生产和贸易扭曲作用，要受到限制，超过黄箱上限标准的国内农业补贴要被禁止 要求中国的黄箱补贴不能超过产值的 ，即对于玉米大豆等特定产品的补贴不能超过该特定产品产值的 ; 对于一般生产者补贴等非特定产品补贴不能超过农业生产总值的 另外， 针对发展中国家还特意设置了发展箱，即为鼓励农业和农村发展提供的直接或间接政府援助，但这不适用于中国数据来源: 国内支持通报( )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如 ( ) ( ) 以美国生产灵活性合同为例，实证分析了该补贴政策对于农业经营规模的影响，结果显示补贴明显提升了农作物的经营规模 随后， ( ) ( ) 分别以大豆大麦小麦和稻谷的种植面积为例进行验证，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 ) 对于直接补贴的研究也表明，其降低了农业 生 产 成 本，刺激了农户扩大种植规模 另有一些学者如 ( )( ) 认为直接补贴对于农业经营规模的影响不大抑或不明显 事实上，国外农业补贴的发放往往以农作物的基期面积为基准，因此，只要农户预期到未来基期面积发生变化，即便是直接补贴也会对经营规模产生影响，尽管这种影响少于与生产性挂钩的补贴(， ) 而当某种农作物补贴的基期面积有所提高时，农户也会相应增加该农作物的经营规模，如 年美国农业法案提高了玉米补贴的基期面积，使得玉米种植面积增加了( ， ) 相反，若是补贴政策的改变不能增加农户生产收益，那么其对农作物的经营规模的影响也可能不明显 ( ) 分析了 年美国最低收购价补贴的作用，发现其并未对粮食经营规模产生影响，因为最低收购价远低于市场价，对提高农户生产收益无用中国农业补贴政策与农业经营规模的关系也得到诸多探讨 关于价格补贴对扩大粮食经营规模，继而增产的积极作用得到了很多学者的一致认同，特别是在临时收储政策的强刺激下，玉米成为了粮食增产的当家作物，为 年粮食产量十二连增做出了突出贡献( 程国强， ;顾莉丽和郭庆海， ; 蒋和平， ) 然而，对于直接补贴的影响却未形成一致的结论 韩喜平( ) 从理论分析得出，粮食直补能够激励农户扩大粮食经营规模 刘克春( ) 运用江西省的微观调研数据进行了验证，发现二者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 钱加荣和赵芝俊( ) 则是分析了二者关系的影响机制，即粮食补贴促进了资源投入和技术进步，继而扩大了粮食的播种面积 王欧和杨进( ) 比较了不同地区的影响，发现相比于非贫困地区，农业补贴对贫困地区农户扩大粮食经营规模的影响更大 另有学者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如刘小春等( ) 基于江西省的调研数据，发现农业补贴对种粮面积的作用并不显著，粮食经营规模更多受粮食价格和劳动力紧缺的影响 蒋和平( ) 和黄季焜等( ) 认为，现有补贴模式更多体现的是承包方补贴，而不是经营方补贴，使得实际种粮农户的积极性不能有效提高，继而对扩大粮食经营规模没有产生明显的促进作用 进一步地，黄少安等( ) 基于宏观数据对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效应进行了评估，结果发现政策初期的确刺激了农民种粮积极性，但是这一作用很快递减甚至消失，并且对小规模农户增收基本无用，而对规模农户的增收和种粮积极性也并没有激励作用 究其原因，主要在于，第一，补贴的水平过低，平均每亩仅有 元左右，对于仅有 亩左右的农户而言，缺乏足够的生产激励( 张照新和陈金强， ; 何树全， ) ; 第二，虽然部分补贴要求与经营面积挂钩，但在实际操作中，大多按第二轮农地承包面积或农业税改前的计税面积进行发放，造成一些农户即使不种粮食或不种地，也能得到补贴，已然变成农户的收入补贴( 李江一， )此外，少部分学者还分析了此次农业补贴改革与粮食经营规模的关系 贺超飞和于冷( )考察了临时收储政策改为目标价格补贴对大豆经营规模的影响，发现改革使试点地区大豆播种面积相比上年显著扩大了 ，但是 年较上年又显著减少了 ，原因在于，目标价格制度下的种豆收益远未达到 年播种期豆农的预期 阮荣平等( ) 分析了收储制度改革对玉米播种面积的影响，并发现改革当年对玉米的播种面积具有负面影响，而在次年，生产者补贴为主的配套支持制度建立使得播种面积明显增加 许庆等( ) 分析了农业支持保护补贴对规模农户种粮的影响，与之类似，张应良和文婷( ) 也研究了改革后的现金直补对不同种粮大户经营规模的影响，但这两项研究主要讨论改革后农业补贴的生产效应，没有对比改革前后补贴政策的效应变化年第 期总体而言，以上研究对于评价农业补贴所产生的绩效颇具价值，同时也为本文分析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提供了一定的参考与启示 然而，现有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 一是，既有研究更多地是分析农业补贴与农业经营规模的关系，较少讨论补贴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 二是，大多数研究是从总体农户的视角进行分析，没有考虑农户的异质性问题 然而，补贴政策尤其是此次农业三项补贴改革是根据不同规模农户实施的，因而有必要对农户进行分类探讨三是，在数据使用上，一些研究利用个别省份地区抑或是宏观数据进行评估改革效应，较少使用全国层面的微观调研数据，从而难以体现政策效果 基于此，本文拟利用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年和 年的两期数据分析此次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以期为进一步完善农业补贴政策，推进粮食适度规模经营提供决策参考三数据来源变量定义与模型设置( 一) 数据来源本文采用农业农村部全国固定观察点数据，该调查系统是 年经中共中央书记处批准设立的，于 年正式建立并运行至今 目前有调查农户 万多户，调查村 个行政村，样本分布在全国除港澳台外的 个省( 区市) 调查内容包含了农户的人口就业收支农业补贴农业生产农地利用与流转及信贷等方面的详细信息 除 年和 年因故未进行调查外至今已连续跟踪长达 年( 年) 由于农业补贴改革主要于 年 年进行，为比较改革前后农户补贴获得和粮食适度规模经营变化，本文将使用 年与 年两期面板数据，并以年为基期， 年为实验期 同时，剔除主要变量缺失错漏等数据的农户，得到 个有效观察值，即每期 户( 二) 变量定义粮食适度规模经营变量适度规模经营是指，在现有条件下，适度扩大生产经营单位的规模，使土地资本劳动力等生产要素配置趋向合理，以达到最佳经营效益的活动( 任治君， ; 许庆等， ) 目前学界对于多少亩才是适度规模经营，并没有确切标准 倪国华和蔡昉( ) 认为，当前家庭综合农场的适度规模经营区间为 亩，种粮大户的为 亩，分别相当于目前户均土地经营总面积的 倍和 倍 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引导农村土地经营权有序流转发展农业适度规模经营的意见也指出现阶段，对土地经营规模相当于当地户均承包地面积 倍务农收入相当于当地二三产业务工收入的，应当给予重点扶持 但考虑到我国亿农户的户均经营土地面积仅为 亩，经营土地面积在 亩以下的农户数量超过 ( 韩俊， ) ，因而在实践中适度规模经营仍处于以扩大农地经营面积为主要内容的阶段 根据各地方政府颁发的农业补贴改革文件来看，大部分以 亩的经营面积作为农户是否进行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基本衡量标准，并以此发放农业补贴，还有一部分以 亩和 亩作为标准 为此，本文主要以农户的粮食经营面积是否达到 亩来定义是否进行粮食适度规模经营，以及达到规模经营时的经营面积来刻画粮食适度规模经营 同时，本文在部分实证中还以 亩和 亩的标准作为补充，以检验估计结果稳健性，其中对于二值变量: 是赋值为 ; 否赋值为许 庆等: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根据关于大豆目标价格补贴的指导意见( 财建 号) ，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在 年 月启动，执行主要在 年 另外，虽然大豆目标价格补贴改为大豆生产者补贴是 年进行的，但在当年大豆播种之前可以看出，农业补贴改革过程中地方政府对于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界定的实际标准与学者测算的理论标准存在一定差异，可能的原因在于，地方政府界定的标准是实际情况与执行情况的权衡结果，既要符合基本农情，实践中的规模经营大多数仍处于扩大经营面积为主要内容，同时也要方便基层政府执行，减少执行成本 相比较，学者测算的标准更偏向于理论上的最优农业补贴政策变量本文主要关注农业三项补贴改革玉米和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的效果，因此农业补贴政策变量分别用以下三项予以刻画: 一是省级层面粮食规模农户的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由于年和 年中央政府进行的农业三项补贴改革，将农作物良种补贴种粮农民直接补贴和农资综合补贴合并为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因此，改革前 年的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是指亩均三项补贴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农业补贴改革前，在多数地方，三项补贴已经演变为农户的收入补贴，一些农户即使不种粮食或者不种地，也能够得到补贴 而真正从事粮食生产的农户特别是种粮大户却难以得到除自己承包地之外的补贴 为此，农业补贴改革重点就是增加粮食生产者补贴尤其是粮食适度规模经营补贴，支持对象重点向种粮大户等实际粮食生产者倾斜，以促进粮食适度规模经营 理论上，改革后粮食规模农户的亩均补贴会显著增加，因此，对于该变量的估计可作为识别农业三项补贴改革效应的一个重要手段 二是省级层面的亩均玉米补贴 由于年玉米补贴采用的是价格补贴( 临时收储政策) ，因此， 年的价格补贴需进行折算，折算方法为( 临时收储价格 市场价格) 省级层面的亩均产量，其中市场价格采用年度玉米进口均价，省级层面的亩均产量为玉米总产量除以玉米播种面积 三是省级层面的亩均大豆补贴，处理方法如同玉米补贴其他控制变量本文的其他控制变量包括户主特征和家庭特征变量 其中，户主特征变量包括户主健康状况( 优 ，良 ，中 ，差 ，丧失劳动能力 ) 户主是否受过农业技术教育或培训( 是 ，否) 家庭特征包括农机具购置补贴( 元) 粮食出售价格( 元公斤) 农业生产信贷( 元) 农业生产性固定资产原值( 元) 家庭承包耕地面积( 亩) 家庭劳动力数( 人) 家庭非农收入占比变量的其他说明本文所有收入或价值类变量( 如农业补贴农业生产信贷粮食出售价格农业生产性固定资产原值) 将进行以下处理: 第一，在实证中均采取对数形式 第二，为了与 年对比，对 年的变量进行指数化平减，平减指数分别采用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指数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农产品生产者价格指数( 种植业) 及农业生产资料价格指数 另外，在实证中，粮食经营规模变量也采用对数形式此外，关于规模农户与一般农户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根据前文对粮食适度规模的定义，本文将从事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农户定义为规模农户，即粮食经营面积达到 亩的农户，相反则定义为一般农户( 三) 主要变量的描述统计表 列出了农业补贴改革前后( 年和 年) 主要变量的描述统计 第( ) 列和第( )列分别给出了变量的平均值，第( ) 列和第( ) 列给出了样本的标准差，第( ) 列则给出了 年与 年样本均值的差异及其 检验的显著性结果可以看出，总体上，农业补贴改革后，从事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农户比例有所下降，说明农业补贴改革后粮食规模经营的农户数有所减少，似乎表明改革并没有有效促进农户进行规模经营生产，但从规模面积来看，改革后规模经营面积有了显著的扩大，以 亩为基准的规模农户为例，其经营年第 期首先计算每个农户的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然后取省级层面的户均值数据来源: 临时收储价格来自国家发改委官网，年度进口均价来自中国海关署官网，各省( 区) 总产量和播种面积来自中国统计年鉴本表中的规模经营主要以 亩为基准面积从 年的 亩扩大到 年的 亩，增加了 亩 这表明实际转入农地进行规模经营的农户并未增加，但已有规模农户转入的农地增多了 在东北与内蒙地区，玉米和大豆的规模经营也有类似情况 这表明，农业补贴改革后，粮食的规模经营表现出集中的趋势 事实上，近些年粮食价格降低和农业生产成本上升不断压缩农户的粮食经营利润，一些小规模农户难以维持，逐渐退出规模经营; 而另一些则采取薄利多种多盈的策略，扩大经营面积，以期实现收入最大化在农户的补贴获得方面，省级层面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由改革前的 元左右提高到 元，增加 比较有趣的是，东北内蒙地区在实行临时收储改革后，亩均玉米补贴有了明显的下降，从 元下降到 元 这可能与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引导种植结构调整有关，近些年过高的收储价格极大地提升了玉米生产者的种植意愿，这也造成了玉米库存积压加工企业亏损严重财政负担增加等问题，因此亟待缓解玉米补贴标准不断上涨的势头 相比较，亩均大豆补贴有略微增加，由 元增加到 元 表 还给出了其他变量在农业补贴改革前后的统计描述表 主要变量的描述统计变量名称年 年平均值( ) 标准差( ) 样本数( ) 平均值( ) 标准差( ) 样本数( ) ( ) ( )粮食生产是否规模经营( 是 ，否 )玉米 生 产 是 否 为 规 模 经 营( 是 ，否 )大豆 生 产 是 否 为 规 模 经 营( 是 ，否 )粮食规模经营面积( 亩)玉米规模经营面积( 亩)大豆规模经营面积( 亩)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元)亩均玉米补贴( 元)亩均大豆补贴( 元)户主健康状况( 优 ，良，中 ，差 ，丧失劳动能力 )是否受过农业技术教育或培训( 是 ，否 )农机具购置补贴( 元)粮食出售价格( 元)农业生产信贷( 元)农业 生 产 性 固 定 资 产 原 值( 元)承包耕地面积( 亩)家庭劳动力数( 人)家庭非农收入总收入注: 分别表示在 和 水平上显著，玉米大豆变量的样本均来自东北内蒙地区许 庆等: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 四) 模型设置评估农业补贴改革后农户补贴获得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时，本文主要在两部分模型的基础上使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具体如下:两部分模型由于样本存在大量农户没有进行规模经营，农业补贴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估计可能存在偏误 另外，零规模经营面积经对数变换后仍存在严重偏正态，此时使用极大似然法估计 模型也会产生偏误; 而两部分模型不依赖于同方差和正态假设( ， ) ，估计结果更具稳健性，为此本文使用两部分模型进行实证估计，该模型包括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农户决定是否进行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由于该变量是二值变量，故采用面板二值模型 面板 模型进行估计，模型如下:( ) ( )( ) ( )第二阶段，规模农户决定经营面积，模型如下:( )其中， 为农业补贴政策变量 为其他控制变量，主要包括户主特征家庭特征变量以及地区变量 为随机干扰项，服从标准正态分布，服从正态分布，且 ( ，)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一步地，本文借鉴了 ( ) 马光荣和周广肃( ) 的研究方法，利用面板数据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评估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影响 尽管两部分模型具有不依赖于同方差和正态假设的优点，但不能有效控制农户的个体效应，特别是不随时间变化但随个体而异的农户特质，继而造成内生性问题 该模型的优点就在于可以将不可观测且不随时间变化的家庭特质予以消除，同时还考虑了时间效应，继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内生性，具体模型如下:( )其中，表示第个农户第期的粮食适度规模经营 表示第个农户第期的农业补贴表示农户随时间变化的相关控制变量 表示时间的固定效应，表示农户的固定效应，控制了农户不随时间变化的固有特质 为随机扰动项，包含了其他不可观测的随农户和时间都改变的特征 显然，农户层面的异质性 可以通过固定效应模型予以消除进一步地，将模型( ) 进行一阶差分，得到:( )本文中，由于为农业补贴改革前的 年和改革后的 年两期，模型( ) 可表示为:( ) ( )显然，为本文关注的农业补贴改革的效应，即农业补贴改革导致农业补贴每变化 单位所引起的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变化内生性处理尽管我们采用了省级层面亩均规模农户的农业支持保护补贴亩均玉米补贴和亩均大豆补贴来缓解其与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内生性问题，但由于模型仍存在样本选择性偏差等造成的内生性问题 为解决这一问题，本文拟采用工具变量法，这一方法既要求工具变量与内生解释变量相关年第 期( 相关性) ，又要求工具变量与扰动项不相关( 外生性) 基于这一逻辑，本文选取省级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作为工具变量 虽然，农业补贴政策主要由中央政府出台，但具体补贴标准补贴依据和补贴方式等由各省结合本地实际情况确定，特别是补贴标准在相当程度上受省政府财政能力影响，财政能力越强的省份补贴标准往往也较高，因而在同等条件下农户的补贴获得也较高，这就满足了工具变量的相关性要求 然而，省政府的财政能力并不直接影响农户进行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决策行为，符合工具变量的外生性条件 通常，省政府的财政能力用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予以刻画四实证分析( 一) 农业三项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表 报告了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影响的估计结果 第( ) ( ) 列是以 亩为基准的规模经营影响的估计 为结果稳健，本文还对以 亩和 亩为基准的规模经营进行了回归，结果分别见第( ) ( ) 和( ) ( ) 列 本文感兴趣的是变量 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从( ) ( ) 列来看， 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的系数在 的水平上均显著为正，说明农业三项补贴改革显著促进了粮食的规模经营 进一步地，从规模经营 的估计来看，农业三项补贴改革的影响也显著，并 且 影 响 程 度 更 大; 对 规 模 经 营 的估计显示出农业三项补贴改革显著提高了规模经营的概率，并有利于规模经营面积的扩大，但这一结果在统计上不显著 总的来看，上述结果比较稳健，说明农业三项补贴改革确实促进了粮食的适度规模经营表 农业三项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 全国)规模经营( 亩) 规模经营( 亩) 规模经营( 亩)( ) ( ) ( ) ( ) ( ) ( )变量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规 模 农 户 亩 均 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 ) ( ) ( ) ( ) ( ) (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 是 是家庭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是 是年份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是 是观察值( 伪)注: 分别表示在 和 的统计水平上显著，括号内为标准误，下同由于东北内蒙地区不仅进行了农业三项补贴改革，还进行了玉米和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因此，全国地区的估计结果可能含有一定的噪声 为了更准确地估计农业 三项补贴改革的影响，本文首先剔除东北内蒙地区样本，仅对实施农业三项补贴改革的其他地区样本进行回归，估计结果见表 第( ) ( ) 列 其次，为控制玉米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的影响，我们在此基础上加入了玉米补贴政策和大豆补贴政策变量进行控制，结果如第( ) ( ) 列所示许 庆等: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此处的规模经营以 亩为标准从非东北内蒙地区看，回归结果显示，农业三项补贴改革虽然对农户进行规模经营的概率和规模经营面积都有正向影响，但结果在统计上并不显著 从东北内蒙地区来看，首先，第( )( ) 列结果显示，在控制玉米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的影响后，农业三项补贴改革显著提高了农户进行规模经营的概率，对于扩大农户的规模经营面积也有一定的正向作用 其次，从农业补贴政策变量的系数看，相比于非东北内蒙地区，东北内蒙的系数明显较大，再结合显著性来看，农业三项补贴改革的显著效果更多地来自于东北内蒙地区表 农业三项补贴改革对不同地区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非东北内蒙地区 东北内蒙地区( ) ( ) ( ) ( )变量 是否进行规模经营 规模经营面积 是否进行规模经营 规模经营面积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 ) ( ) ( ) (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家庭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年份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观察值( 伪)注: 限于篇幅，未报告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如有兴趣可向作者索取，下同( 二) 玉米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玉米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表 报告了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玉米适度规模经营影响的估计结果 ( ) ( ) 列分别给出了玉米补贴改革对以 亩 亩和 亩为基准的玉米规模经营情况的估计 我们关注的变量是 亩均玉米补贴从第( ) ( ) 列来看， 亩均玉米补贴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说明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不仅明显提高了农户进行玉米规模经营的可能性，还显著增加了其规模经营的面积 第( ) ( )列中 亩均玉米补贴的系数也显著为正，稳健表明了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农户进行玉米规模经营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表 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玉米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规模经营( 亩) 规模经营( 亩) 规模经营( 亩)( ) ( ) ( ) ( ) ( ) ( )变量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亩均玉米补贴( ) ( ) ( ) ( ) ( ) (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 是 是家庭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是 是年份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是 是年第 期续表规模经营( 亩) 规模经营( 亩) 规模经营( 亩)( ) ( ) ( ) ( ) ( ) ( )变量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观察值( 伪)注: 由于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在东北内蒙地区实施，而该区还进行了农业三项补贴改革，为控制这一补贴改革的影响，我们在回归模型中加入了这一政策变量 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大豆临时收储改革对大豆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表 报告了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大豆适度规模经营影响的估计结果 同样，( ) ( ) 列分别给出了大豆补贴改革对以 亩 亩和 亩为基准的大豆规模经营情况的估计 我们关注的变量是 亩均大豆补贴从第( ) ( ) 列来看， 亩均大豆补贴均在 的水平上显著，并且为正，表明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提高农户进行大豆规模经营的可能性和扩大其规模经营面积均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第( ) ( ) 列也显示了相同的结果 第( ) ( ) 列的结果基本类似，虽然对规模经营面积的影响不显著，但也为正向影响 总的来看，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比较稳健地促进了农户的大豆规模经营表 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大豆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规模经营( 亩) 规模经营( 亩) 规模经营( 亩)( ) ( ) ( ) ( ) ( ) ( )变量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是否进行规模经营规模经营面积亩均大豆补贴( ) ( ) ( ) ( ) ( ) (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 是 是家庭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是 是年份固定效应 是 是 是 是 是 是观察值( 伪)注: 进行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的东北内蒙地区也实行了农业 三项补贴改革，为更准确计量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的效果，我们在( ) ( ) 列中均加入了 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以控制农业三项补贴改革的影响( 三) 稳健性检验内生性检验表报告了使用工具变量后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影响的估计结果 第( ) ( )列给出了使用工具变量后农业 三项补贴 改革 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和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面积 玉米适度规模经营面积和大豆适度规模经营面积影响的回归结果，( )许 庆等: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目前理论上还没有好的方法来解决面板二值模型的内生性问题，本文主要以工具变量法来解决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面积影响的内生性问题( ) 列中我们关注的变量依次为 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亩均玉米补贴和亩均大豆补贴 估计结果显示，在考虑内生性问题后，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影响依然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上文结果比较稳健表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 使用工具变量)农业三项补贴改革 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 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 ) ( ) ( )变量 规模经营面积 规模经营面积 规模经营面积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 ) ( ) ( )亩均玉米补贴( )亩均大豆补贴(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家庭固定效应 是 是 是年份固定效应 是 是 是观察值交叉项模型检验我们还将在两部分模型的基础上使用交叉项模型评估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即在实证模型中关注交叉项改革年份 农业补贴系数的大小和显著性 交叉项模型的优点在于能够较好地观察改革前后农业补贴作用的变化估计结果见表，第( ) ( ) 列给出了使用交叉项模型的估计结果，第( ) ( ) 列进一步给出了使用工具变量法的估计结果 我们关注的是交叉项年份 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年份 亩均大豆补贴和年份 亩均大豆补贴第( ) ( ) 列结果显示，三个变量的系数基本显著为正，表明相比于农业补贴改革前，改革后的农业补贴显著地促进了农户的粮食适度规模经营 第( ) ( ) 列结果进一步表明，即使考虑内生性后，农业补贴改革对农户的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正向作用仍然存在 至此可以得出，农业补贴改革确实对农户的粮食适度规模经营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表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 使用交叉项模型及工具变量法)农业三项补贴改革交叉项模型 交叉项模型 工具变量法( ) ( ) ( ) ( )变量 是否进行规模经营 规模经营面积 是否进行规模经营 规模经营面积年份 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 ) ( ) ( ) ( )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 ( ) ( ) ( ) ( )年第 期此处，我们同样使用省( 区) 政府的财政能力( 即一般公共预算收入) 作为工具变量续表农业三项补贴改革交叉项模型 交叉项模型 工具变量法( ) ( ) ( ) ( )变量 是否进行规模经营 规模经营面积 是否进行规模经营 规模经营面积年份( ) ( ) ( ) (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观察值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年份 亩均大豆补贴( ) ( ) ( ) ( )亩均大豆补贴( ) ( ) ( ) ( )年份( ) ( ) ( ) (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观察值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年份 亩均大豆补贴( ) ( ) ( ) ( )亩均大豆补贴( ) ( ) ( ) ( )年份( ) ( ) ( ) ( )控制变量 是 是 是 是观察值( 四) 讨论与可能的解释我们对上述结果作一些讨论和解释 首先，农业三项补贴改革为什么表现出地区的异质性，即改革的效果更多体现在东北内蒙地区? 这一方面与中国的粮食安全战略有关 事实上，由于东北内蒙古地区是中国粮食的主产区，承担着国家粮食安全的重任 年东北内蒙地区粮食播种面积和产量分别为 亿亩和 万吨，占全国的比例达到 和 ，意味着全国超过 的粮食产自东北内蒙地区 为此，该地的粮食生产历来受到中央政府的重视，比如，玉米和大豆临时收储政策一直只在该地实施 同样，此轮实施的旨在增加粮食生产者补贴获得，促进粮食生产的农业三项补贴 改革也给予了东北内蒙地区相当程度的重视与倾斜 从样本数据看，年非东北内蒙地区和东北内蒙地区的规模农户亩均农业支持保护补贴分别为 元和 元，两区之间的差额为 元; 年两区的分别为 元和 元，差额进一步拉大为 元另一方面与地形禀赋也有一定关系，相比于山区丘陵地区，平原地区更易实现适度规模经营，从年全国农村固定点数据来看，非东北内蒙地区地形为平原村的占比为 ，而东北内蒙地区的占比为 ，比前者高出了 个百分比 因此，不难理解，农业三项补贴改革的效果许 庆等: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数据来源: 中国统计年鉴数据来源: 本文样本，并由作者整理更多地体现在东北内蒙地区其次，玉米临时收储改革使得玉米生产者的亩均补贴有所下降，从 年的 元下降到年的 元，为什么改革还表现出了明显效果? 一方面，改革降低了玉米的亩均补贴，这与玉米的政策目标调整有关，自 年实施的玉米临时收储政策对稳定粮食生产和保护农户利益发挥了重要作用，但过高的收购价格在刺激了农户种植玉米的积极性的同时也造成了玉米的高库存和高财政负担( 程国强， ) ，因而为引导种植结构的调整，这一主动改革降低了玉米的亩均补贴 另一方面，改革却促进了农户的玉米适度规模经营 一种解释是，这与农业资产的专用性有一定关联 资产专用性是指用于特定用途后被锁定很难再做他用的资产，若改作他用则价值会降低，甚至可能变成毫无价值的资产( ， ) 随着农户的玉米经营规模扩大，不仅要求一定的生产性投资与之适应，如增加适用玉米的收割机等，从表 可看出，相比于非规模农户，规模农户需要更高的固定资产投资与之匹配; 而且增加的固定资产存量反过来又会引导农户作进一步投入，从而提高规模农户的资产专用性 另外，规模农户在改革后增加的固定资产投资明显高于非规模农户这会导致农户按照市场反应调整生产的灵活性降低( 罗必良等， ) 当玉米亩均补贴减少造成玉米生产者的收益有所降低时，一些规模农户投入的专用性资产无法及时退出，为维持收入水平不降，一部分农户只能进一步扩大玉米的经营规模以实现 薄利多种多盈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补贴收益的下降会一直使一些农户扩大规模 实际上，当补贴收益下降到一定程度乃至加上生产收益都不能覆盖生产成本时，农户可能转向其他生产活动表 东北内蒙地区玉米规模农户与非规模农户的玉米经营规模和固定资产投资价值玉米经营规模( 亩) 固定资产投资价值( 元)年 年 平均 年 年 平均玉米规模农户玉米非规模农户注: 数据来自本文样本，并由作者整理最后，大豆的临时收储改革并没有明显提高大豆生产者的亩均补贴，为什么改革却较显著地促进了大豆的适度规模经营? 这可能与大豆种植分布有关 虽然东北内蒙地区都种植大豆，但各地的经营规模差异仍较大，从表 可看出，大豆的主产区主要在黑龙江和内蒙古两地， 年两地的经营面积分别达到了 万亩和 万亩，占东北内蒙地区总经营面积的 和 ，而辽宁和吉林两地合计只占 大豆临时收储改革使得黑龙江与内蒙古的亩均大豆补贴分别提升了 和 ; 相比较，吉林和辽宁则有所下降 在大豆补贴收益提升的刺激下，黑龙江的大豆适度规模经营有了明显的提高，其中，大豆规模农户占比从 年 增加到了 年; 规模农户的经营面积也从 亩增加到了 亩 而吉林和辽宁的大豆适度规模经营则是小幅提高 因此，大豆临时收储改革取得的明显效果更多来自大豆主产区的黑龙江表 黑龙江与东北内蒙其他地区的亩均大豆补贴和大豆适度规模经营亩均大豆补贴( 元) 规模农户占比( )规模农户的经营面积( 亩)省( 自治区)总经营面积( 万亩)年 年 年 年 年 年 年黑龙江内蒙古吉林辽宁注: 省( 自治区) 总经营面积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 ，其他来自本文样本数据，并由作者整理年第 期五结论与启示为促进粮食生产提质增效和顺应 规则， 年间中国实施了农业三项补贴改革和玉米 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即重点改 三项补贴 和价格补贴为生产者补贴，并将补贴对象向生产者尤其是规模经营农户倾斜 本文利用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 年与 年两期农户面板数据考察了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 结果显示: 第一，农业 三项补贴 改革整体上提高了规模农户的补贴获得，促进了粮食适度规模经营，但这一效果主要是体现在粮食主产的东北内蒙地区; 第二，玉米临时收储政策改革不仅明显增加了农户进行玉米适度规模经营的概率，还显著促进了规模农户进一步扩大玉米的经营规模; 第三，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革取得的明显效果主要来自大豆主产的黑龙江上述结论具有重要的政策启示 第一，在补贴方式上，农业补贴改革特别是农业 三项补贴 改革实现了向生产者尤其是规模农户重点支持的转变，继而促进了粮食的适度规模经营，这一绩效值得肯定过往农业补贴之所以不能有效促进农业生产，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农业补贴的激励对象出现了错配，即农业补贴大都按照承包面积发放，使得农业补贴的受益者为农地承包方，而真正从事农业生产的农户特别是规模农户不能获得补贴收益，极大地挫伤了其农业生产特别是规模经营的积极性第二，为推进农产品价格形成机制与政府补贴脱钩顺应 规则，政府基于市场定价价补分离的原则，将玉米和大豆临时收储政策改为生产者补贴，继而对玉米和大豆主产区的适度规模经营产生了作用 这对今后进行水稻小麦最低收购价改革，促进农户扩大并持续进行粮食规模经营和顺应 规则提供了一定参考 虽然有学者指出，中国的粮食政策需将综合补贴和最低价政策等量化配合使用( 倪国华和郑风田， ) ，但从 年 月 发布的美诉中国粮食补贴政策案的裁决结果看，水稻和小麦的最低价收购政策突破 规则既成事实，对最低收购价政策进行改革势在必行 因此，本文的研究为下一步水稻和小麦最低收购价改革指明了方向，即在坚持市场定价价补分离的原则下，向生产者补贴转变的同时向粮食主产区倾斜 此外，从实践看中国的农业补贴改革不仅事实上围绕当初的 承诺进行，而且我们的研究结果也显示，此轮为顺应 规则进行的农业补贴改革具有一定的生产效应，意味着遵守 承诺产生了积极的效果，继而对未来进一步扩大开放，以开放促改革提供了经验证据最后，由于这轮农业补贴改革的实施期较短，政策效应可能还没有完全显现 本文只是做了初步的工作，并得出了一些重要结论 农业补贴改革对农户补贴获得及粮食适度规模的影响还需要放在长期中予以观测和评估，以便进行更深入和更精确的分析参考文献蔡昉王美艳， : 从穷人经济到规模经济: 发展阶段变化对中国农业提出的挑战，经济研究第 期程国强， : 我国粮价政策改革的逻辑思路，农业经济问题第 期顾莉丽郭庆海， : 玉米收储政策改革及其效应分析，农业经济问题第 期韩朝华， : 个体农户和农业规模化经营: 家庭农场理论评述，经济研究第 期韩俊， : 以习近平总书记三农思想为根本遵循实施好乡村振兴战略，管理世界第 期韩喜平蔄荔， : 我国粮食直补政策的经济学分析，农业技术经济第 期何树全， : 中国农业支持政策效应分析，统计研究第 期贺超飞于冷， : 临时收储政策改为目标价格制度促进大豆扩种了么? 基于双重差分方法的分析 ，中国农村经济第 期许 庆等: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考虑到稻谷和小麦是我们的绝对主粮对粮食安全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中央随后在继续坚持稻谷和小麦最低收购价政策的情况下，对稻谷和小麦的收购总量进行了限制，以期缓解稻谷和小麦黄箱超标的困境，但不管是从继续推进农产品价格形成机制，还是顺应 规则的需要而言，稻谷和小麦最低收购价政策仍需要进一步改革与完善黄季焜王晓兵智华勇黄珠容 ， : 粮食直补和农资综合补贴对农业生产的影响，农业技术经济第期黄少安郭冬梅吴江， : 种粮直接补贴政策效应评估，中国农村经济第 期蒋和平， : 粮食政策实施及其效应波及: ，改革第 期蒋和平吴桢培， : 湖南省泪罗市实施粮食补贴政策的效果评价 基于农户调查资料分析，农业经济问题第 期李江一， : 农业补贴政策效应评估: 激励效应与财富效应，中国农村经济第 期刘克春，: 粮食生产补贴政策对农户粮食种植决策行为的影响与作用机理分析 以江西省为例 ，中国农村经济 第期刘小春翁贞林朱红根， : 江西种粮农户的粮食补贴政策认知特征与生产经营行为的调研分析 ，商业研究第 期罗必良刘成香吴小立， : 资产专用性专业化生产与农户的市场风险，农业经济问题第 期马光荣周广肃， : 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对家庭储蓄的影响: 基于 数据的研究，经济研究第 期冒佩华徐骥贺小丹周亚虹， : 农地经营权流转与农民劳动生产率提高: 理论与实证，经济研究第 期倪国华蔡昉， : 农户究竟需要多大的农地经营规模? 农地经营规模决策图谱研究，经济研究第 期倪国华 郑风田，: 中国应如何量化选择粮食政策工具? 基于社会总福利最优的决策参数模拟研究，经济研究 第期钱加荣赵芝俊， : 现行模式下我国农业补贴政策的作用机制及其对粮食生产的影响，农业技术经济第 期任治君， : 中国农业规模经营的制约，经济研究第 期阮荣平刘爽郑风田， : 新一轮收储制度改革导致玉米减产了吗: 基于 模型的分析，中国农村经济第 期王欧杨进， : 农业补贴对中国农户粮食生产的影响，中国农村经济第 期许庆刘进杨青， : 规则下的农业补贴改革: 逻辑效果与方向，农业经济问题第 期许庆陆钰凤张恒春， : 农业支持保护补贴促进规模农户种粮了吗? 基于全国农村固定观察点调查数据的分析 ，中国农村经济第 期许庆尹荣梁章辉， : 规模经济规模报酬与农业适度规模经营 基于我国粮食生产的实证研究，经济研究第期张应良文婷， : 现金直补对不同规模种粮大户经营规模的影响有差异吗，农业经济问题第 期张照新陈金强， : 我国粮食补贴政策的框架问题及政策建议，农业经济问题第 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年第 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责任编辑: 王利娜) ( 校对: 晓 鸥)许 庆等: 农业补贴改革对粮食适度规模经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