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曹春方 贾凡胜内容提要: 本文研究异地商会这一正式社会网络是否能帮助企业突破跨地区发展障碍 以手工整理的上市公司新增异地子公司测量企业跨地区发展，以不同时点的异地商会成立为外生冲击，本文构建了多点冲击双重差分模型，实证结果发现: ( ) 异地商会促进了家乡地企业的跨地区发展，家乡地企业向异地商会所在地的新增子公司平均增加( ) 异地商会的正式社会网络作用是单向的，主要从非市场途径进行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其在异地市场不发达政府资源控制较强以及市场信息获取成本高的地区更强 此外，异地商会还与地区间的非正式社会网络存在替代作用 ( ) 进一步，子公司数据与工业企业数据库匹配考察这种异地发展的效果表明，异地商会提升了异地子公司业绩和运营效率，降低了运营费用 本文拓展和丰富了社会网络影响企业发展障碍的相关研究，结论表明更好地促进和发挥异地商会这种正式社会网络作用，可能是解决我国区域间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重要微观路径关键词: 异地商会 正式社会网络 非市场途径 跨地区发展曹春方，中山大学现代会计与财务研究中心中山大学管理学院，邮政编码: ，电子信箱: ;贾凡胜( 通讯作者) ，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中国企业营运资金管理研究中心，邮政编码: ，电子信箱:本研究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 )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 )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 中国海洋大学青 年 英 才 工 程 项 目 的 资 助 作者感谢两位匿名评审专家以及第一届中国发展经济学学者论坛( ) 各位学者对本文的意见和建议，文责自负数据来源: 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网站， 年下半年关于会员和组织发展情况的通报， :，一引 言企业发展障碍是制约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大量研究聚焦于融资和管理能力等方面对此进行了探讨 但正如 ( ) 强调的，企业并不是生存在真空中，商业关系可能才是阻碍企业发展的核心障碍，并且由于商业网络中天然存在摩擦( 如缺乏信息信任等) ，企业间的商业关系难以有效地形成，往往造成了基于商业网络的潜在发展障碍 商会作为特定的中介组织，其最大的特点在于构建基于商业关系的正式社会网络，理论上具有克服商业关系发展障碍的可能 据中华全国工商业联合会的数据，截至 年底我国商会数量超过 万，已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经济和社会力 量 但对商会作用的考察仍然主要停留在模型分析和规范性研究层面(， ; 冯巨章， ; 张捷等， ; 冯巨章， ) 囿于数据和内生性问题，关于商会如何影响企业发展障碍的实证研究鲜有出现 ( ) 首次以田野实验的方法发现本地商会构建出的社会网络能够帮助本地企业克服一系列障碍，促进企业发展 本文则尝试突破商会的空间属性，以异地商会成立为外生冲击，实证探讨异地商会这一特色中介组织是否能帮助企业突破异地发展障碍与众多国家不同，我国企业发展障碍体现出差异性的地域特征 相比于本地发展，企业跨地区发展存在着更严重的障碍，这使得企业具有严重的地方属性，也是导致我国区域间不平衡 不充分曹春方贾凡胜: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特别是近年来，受欧美政治和经济形势的影响，逆全球化潮流不断涌现，贸易战愈演愈烈，导致企业跨境发展受限 企业在国内市场的全面发展更是成为企业发展的关键所在 但相比在本地发展，跨地区发展由于存在信息劣势缺乏信任以及异地政府干预等诸多问题( 方军雄， ; 潘红波和余明桂， ; 宋渊洋和黄礼伟， ) ，企业难以与异地构建稳定的商业关系，跨地区发展仍存在较大的限制 因此，探讨如何有效突破我国企业跨地区发展障碍，不仅在微观上对当下企业发展至关重要，在宏观上也是降低地区间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重要路径之一，能够为经济增长提供新的动力除本地商会外，我国还存在大量以籍贯为纽带的异地商会，其在家乡省份之外的其他省市自治区设立，以经营者之籍贯为结社标准，以协助同籍企业或商人在商会所在地发展为宗旨，在家乡与异地之间构建出以乡籍为基础的社会网络( 魏文享， ) 按照社会资源理论，那些嵌入社会关系网络中的社会资源可以通过个人的直接或间接的社会关系来获取( ， ) ，异地商会所构建的社会网络将会削弱家乡企业的跨地区发展障碍，帮助企业异地发展 需要指出的是，商会与企业发展存在严重的内生性，这也是 ( ) 进行田野实验研究的重要原因 而在中国，异地商会自 年 月民政部出台关于异地商会登记有关问题的意见 后才开始拥有合法性并陆续组建，其由原籍地企业家在异地投资的企业发起，申请和审批均不受家乡地企业影响，为本文检验异地商会对企业跨地区发展的影响提供了外生冲击本文以各地不同时间的异地商会成立为冲击，以手工整理的 年上市公司的新增异地子公司测量企业跨地区发展，构建多点冲击双重差分模型实证发现: ( ) 异地商会促进了乡籍地上市公司对异地商会所在地的投资，新增异地子公司相比平均水平提高了 ( ) 异地商会的正式社会网络作用是单向的，并且主要是从非市场途径进行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表现为异地商会的促进作用在异地市场不发达政府资源控制较强以及市场信息获取不便利的地区更强 此外，异地商会还与地区间的非正式社会网络存在替代作用，异地商会的促进作用主要存在于非正式社会网络较弱的地区间 ( ) 进一步，将子公司数据与工业企业数据库匹配的研究发现，异地商会能够提升异地子公司的绩效和运营效率，并降低其运营费用相比现有文献，本文的贡献有: 第一，拓展和丰富了商会克服企业发展障碍的相关研究 由于商会与商业关系的内生性，现有商会的研究大多停留在理论分析层面 ( ) 通过实验研究首次发现商会能够帮助本地企业突破发展障碍 而本文以不同时间的异地商会成立为冲击，实证检验了我国异地商会对企业跨地区投资的影响，突破了商会帮助企业克服发展障碍的空间限制 第二，拓展和丰富了家乡网络的相关研究 现有关于家乡网络的研究主要关注以高管官员等个体关系为基础的非正式社会网络( 胡珺等， ; ， ; 范子英和李欣， ;曹春方等， ， ) ，本文则研究以乡籍为纽带的异地商会这一以个体参与某些团体获得身份所构建的正式社会网络 第三，拓展和补充了中介组织桥梁作用的相关研究 现有研究发现跨国机构投资者能够在跨国公司之间架起 桥梁，降低信息不对称，促进跨国并购( ，; ， ) ，本文则发现异地商会这一特色中介组织在企业跨地区投资中同样具有桥梁作用年第 期详见人民网 报 道: 理 性 看 待 和 正 确 应 对 逆 全 球 化 现 象， :由原籍地在登记行政区域内投资具有较大影响力和代表性企业发起是设立异地商会的必备条件之一，广东省民政厅关于异地商会登记的管理办法 浙江省异地商会管理办法 山东省异地商会管理办法 云南省异地商会登记管理办法 上海市异地商会登记管理暂行办法等均对此进行了明确规定，一般表述为由原籍地在登记地行政区域内投资具有较大规模和实力且在本行业具有权威性代表性的企业发起二制度背景与研究假设( 一) 制度背景中国人的乡土观念广泛存在，对家乡身份的认同会使个体在我来自哪里这个问题上有所归依 梁漱溟( ) 也指出，中国文化的基本伦理特征是关系本位，而籍贯本身就构成了社会关系的一个重要维度 故乡的社会网络能给予个体较强的情感寄托和归属感，使得中国历史社会中拥有浓厚的故乡情结 这在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反复出现并流传至今，如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和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等 故乡情结为老乡网络提供了天然的情感基础，而故乡的成长经历为老乡关系网络中的个体提供了众多的共同特征和回忆，以此拉近老乡间的心理距离 美不美，故乡水; 亲不亲，故乡人以及俗语中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正是对此的朴素表达随着人口的跨地区流动，这些家乡人到异地创办企业，虽然仍保留着一定的社会网络联系，但缺乏一个正式的社会网络组织 异地商会应运而生，其以乡籍为纽带，在异地活动，包含着重要的家乡网络特征，能够构建一种以老乡身份识别的正式社会网络，联通着家乡地与异地，以及家乡人在异地的社会群体 从具体定义上，异地商会是指由非本地籍自然人或法人在某级行政辖区内投资兴办的，经本地区工商行政管理部门登记注册的企业自愿发起组成，以原籍地行政区域名称命名为基本特征，以促进两地经贸合作为宗旨的联合性非营利性社会团体( 魏文享， ) 异地商会的发展起始于年，根据该年 全国民间组织管理工作会议确定的原则，部分省市试行了异地商会登记试点工作在此基础上， 年 月，我国民政部正式出台 关于异地商会登记有关问题的意见 ，规定在全国范围内试行异地商会登记工作，强调 登记在省，试点先行 ，要求 进行试点工作的省 自治区 直辖市要进一步理顺与业务主管单位等方面的关系，加强对异地商会的监督管理，促使其规范建设，健康发展此后，异地商会进入了一个快速发展期，在外经营的同省籍家乡商人积极组建省级异地商会从异地商会成立角度来说，一方面，异地商会的申请主体是在本地工商部门登记的企业( 由原籍地企业或企业家在登记地行政区域内投资成立) ; 另一方面，异地商会的成立需要所在地主管部门和登记管理机关的审批和监管 这种申请相对不受家乡地企业影响，为我们检验中国异地商会对家乡地企业异地发展的影响提供了较好的外生冲击 同时，异地商会一般是以发起单位的经营者籍贯或母公司注册地为结社标准，以协助同籍商人在异地发展为宗旨，其主要目的在于促进区域合作和内外互通，特别是乡籍地和经营地之间的联系( 魏文享， ) 本文主要探讨异地商会成立能否促进乡籍地企业向异地商会所在地的发展( 二) 研究假设逻辑上，企业是否进行异地发展取决于是否能够进入异地，以及未来在异地发展的预期，而这些均受制于企业在异地的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 ， ) 相比本地企业，外来企业存在天然的信息和资源劣势，这不仅使得企业向异地发展时面临着高昂的进入成本，也使得企业在整合和利用异地资源时面临着巨大障碍( ， ) ，大量研究发现企业的地理分散化投资损害了公司价值( ， ; ， )理论上，企业对异地信息和资源的获取存在市场和非市场两种途径 市场方面， ( )强调市场最为关键的优势在于信息的自由流动 在完善的市场机制中，信息可以充分自由流曹春方贾凡胜: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例如云南省异地商会登记管理办法规定，外来投资企业申请成立原籍地省级异地商会须由原籍地在登记地行政区域内投资具有较大规模和实力且在本行业具有权威性代表性的企业发起，经所在地省招商引资部门( 业务主管单位) 审查同意后，向同级民政部门( 登记管理机关) 申请 其他地区关于异地商会成立条件和登记管理办法的规定与此相似动，企业能够观察到价格信号机制所反映的行业或地区发展的潜力与机会，降低企业所面临的高得可怕的信息成本( ， ) 但这种市场获取途径依赖于市场发达程度和资源自由流动，而在诸如中国这样的新兴市场国家，市场发达程度有限并且不均衡，市场化的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存在障碍 世界银行发布的世界投资和政治风险调查报告( ) 显示，企业向新兴市场国家投资的十大障碍就包含投资机会较少缺乏投资地区的商业信息 等 这在要素和产品市场欠发达的地区更为严重 方军雄( ) 强调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的非竞争性和低流动性使得价格信号失灵，导致外来者无法根据真实灵敏的价格信号进入市场 此外，这种市场化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还受制于地方政府对资源的控制 我国分权改革以来，地方政府掌握着大量稀有资源，并且对资源流动有较高的监管控制( 周黎安， ) ，这不仅影响着市场对资源的配置，同样可能形成异地企业进入壁垒和企业进入之后的资源获取障碍 世界投资和政治风险调查报告( )中异地投资的首要障碍就是异地的政治风险，尤其是监管变化 因此，在现阶段的中国，企业进行跨地区发展时可能更需要从非市场途径进行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社会网络是由某些个体间的社会关系构成的相对稳定的系统( ， ) ，能够在特定群体内进行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 ， ; ， ) 社会资源理论认为那些嵌入于社会关系网络中的社会资源 权力 财富和声望，并不为个体所直接占有，而是通过个人的直接或间接的社会关系来获取( ， ) 这种社会关系以社会网络的形式构建和表现，对无法充分自由流动的非市场信息和资源的获取至关重要，左翔和李辉文( ) 证实了在市场化进程落后地区社会网络对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作用 具体到跨地区发展方面，社会网络被认为能够克服诸如信息不对称之类的非正式障碍，促进交易发生并提高资源配置效率( ， ) 其机制在两个方面: 第一，通过正式或非正式的接触，社会网络能够促进信息的分享，帮助企业发现投资机会和降低不确定性;第二，社会网络团体能够通过集体行动降低经济往来中的机会主义行为，例如通过实施团体制裁降低违约( ， ) 这些作用在跨地区发展方面是重要的， ( ) 以及 ( )实证发现移民网络可以促进其母国公司向移民聚集地国家投资按照边燕杰和郝明松( ) 的划分，以乡籍为纽带的异地商会，属于以个体参与某些团体获得身份归属为基础的正式社会网络 但这种正式社会网络的边界并没有那么清晰，一方面，异地商会以老乡网络为基础，而老乡网络更直接的连接是家乡，其天然嵌入于家乡地与异地商会的社会网络中; 另一方面，企业如果进行异地子公司式发展，其异地子公司则可以被视为异地商会的潜在成员，如福建省江西商会成立于 年，江西煌上煌( ) 的子公司福建煌上煌食品有限公司成立于 年，该子公司成立后很快就成为了该商会的会员 因此，家乡企业可以定向纳入异地商会的正式社会网络中，通过异地商会进行异地的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而这对企业在异地的发展至关重要，尤其在异地市场不发达，更需要以非市场化方式进行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的情况下家乡地企业能够借助异地商会的定向社会网络，通过非市场化方式克服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障碍一方面，在经济主体面临信息不对称时，通常情况并不是去研究或者实验进行理性选择，而是依赖于社会网络中口头交流所获取的信息进行决策( ， ) ，这种现象在面临难以年第 期资料来源: :资料来源: : ? ， : ? 和 :?例如重庆市广东商会，成立于 年，在异地商会成立后诸多广东籍上市公司或子公司加入商会，包括格力电器( 重庆)有限公司( 隶属于格力电器，担任第一届会长单位) 顾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顾地科技，担任第二届会长单位) 恒大地产集团重庆有限公司( 隶属于中国恒大) 重庆美的通用制冷设备有限公司( 隶属于美的集团) 等 详见: :? 和 :获取的信息时更为突出 以异地并购为例，仅仅是达成协议尚不能保证异地并购的成功，因为异地的信息劣势很可能导致其选择错误的目标公司( ， ) ，而类似于公司文化人力资本等私有信息，更需要通过社会网络了解( ， ) 异地社会网络能帮助企业获取信息和资源，进而实现异地进入和发展( ， ) 因此，家乡企业可以通过异地商会了解以非市场化方式传递的异地商业信息和获取资源，并且异地商会还会为家乡企业提供担保，降低当地对家乡企业的不信任，促进资源的获取和投资的顺利完成另一方面，对于政府控制的信息和资源，家乡企业也可以通过异地商会与异地政府进行沟通协调世界银行 年的调查显示，企业会首选与异地政府建立良好关系来减轻异地发展障碍 而商会能够协调政府与企业的关系，帮助企业与政府沟通，反映其诉求，进而游说政府提供或改善有利于企业发展的公共品，例如产权保护 基础设施建设和公共服务等，有弥补政府失灵的 市场支持 功能和弥补市场失灵的 市场补充 功能( ， ; 黄建， ) 异地商会同样如此，作为所在地工商联的下属团体，一定程度上具有参政议政资格 因此，家乡企业能够通过异地商会及时了解政府内部相关信息和监管变化，这种情况类似于现有文献强调的政治联系在政府信息和资源分配中的作用 更重要的是，异地商会能以团体形式与异地政府或其他市场主体交涉提出诉求，并通过其集体行动意向争取有利的共同利益( 魏文享， ) ，以此帮助家乡地企业进入异地，以及在异地更好地运营至此，本文提出研究假设: 异地商会能够促进原籍地公司向异地商会所在地的跨地区发展三研究设计( 一) 数据本文以上市公司在某地的新增子公司数量衡量其在该地的发展情况，考察异地商会对企业跨地区发展的影响，所用到的数据主要有上市公司和子公司的地理数据和财务数据 异地商会数据以及省级经济特征和制度环境数据 上市公司地理数据和财务数据来自于 数据库 一般来说，国有企业的异地发展障碍更可能由政府层面沟通协调，因此本文仅采用民营企业为样本 省级经济数据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制度环境特征数据来自于樊纲等( ) 和王小鲁等( )子公司数据方面，股上市公司年报的长期股权投资项目中记录了子公司情况， 年及之后的原始数据从 数据库中获得， 年之前的数据通过公司年报手工摘取 在得到子公司具体名称之后，参考曹春方等( ) 进行手工整理: ( ) 根据名称获取地区分布 部分子公司名称为某某地区某某公司，根据名称中的地区追溯到省层面 ( ) 对于无法根据名称获取子公司地理 数 据 的，通过百度等网络搜索整理获得 按 照 现 有 文 献( ， ; ，; 潘红波和余明桂， ; 曹春方等， ， ， ) 的处理惯例，保证母公司对子公司的绝对控股，本文重点考察母公司持股 及以上的子公司，剔除了母公司持股比例小于 以及持股信息不详的样本 为了规避历史投资的影响，本文以新增异地子公司来识别 我们将新增子公司定义为母公司当年拥有而在上年并不存在的子公司异地商会数据通过百度搜索手工整理得到 本文主要整理了省级异地商会，省级异地商会一般以某某省某某商会命名，例如广东省安徽商会即在广东注册成立的安徽籍商会，本文通过百度等搜索引擎以注册地省乡籍地省和商会为关键词进行一一搜索，并记录有无该商会及该商会曹春方贾凡胜: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现实中还存在一些县或地市级异地商会，而这些异地商会直至 年月日民政部出台关于地方工商联作为社会团体业务主管单位有关问题的补充通知( 民办函［ ］ 号) 许可各省根据自身实际情况探索成立市级异地商会后，才开始在各省陆续获得合法性并逐步发展，因此本文以省级异地商会作为异地商会的代表展开研究 需要说明的是，县和市级异地商会的成立将部分地替代省级异地商会的作用，本文使用省级异地商会将低估异地商会的作用成立时间 由于 年 月我国民政部出台关于异地商会登记有关问题的意见 之后，异地商会才得到合法地位; 而 年 月通过了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关于国务院机构改革和职能转变方案的决定( 草案) 之后地方政府开始推进行业协会商会与行政机关脱钩，之后的异地商会建立可能更偏向内生，并且也出现更多低层级的商会组织 另外，从数据获取上，年我国也对本文子公司数据获取的长期股权投资科目进行了准则修订 因此，为了契合本文的研究主题，我们将样本期间选为 年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我们需要观察母公司为何选择在 省而非 省建立异地子公司，理论上母公司选择集合是除本省和港澳台之外的 个外省，而现有的子公司样本只能观察母公司选择某省之后的结果，而遗漏其余所有未被选择的省份 因此，我们借鉴 ( ) 将跨国并购在国家配对层面加总的样本构建方式，将母子公司地理信息汇总到省份层面，构建省份配对样本，由此形成 年共 个省份配对( ) 观察值，如广东 安徽 年为一个观察值，而广东 山东 年则是另外一个观察值( 二) 模型与变量表 变量定义变量 变量说明表 : 地区 地区 年份样本变量，， 地区民营上市公司年在地区新建立子公司( 持股比例大于等于 ) 数量，， 地区年在地区的商会是否建立哑变量，建立当年及之后取，否则取，， 地区与地区第年 增长率的差异，取百分数，， 地区与地区第年平均职工工资差异，， 地区与地区第年固定资产投资占 的比重差异，， 地区与地区第年教育水平差异，以高校毕业生占总人口的比例衡量教育水平，取百分数，， 地区与地区第年交通情况差异，以单位 的铁路运营里程衡量交通情况， 地区和地区的省会第年是否开通高铁，双方均开通为，否则为， 地区和地区间民营上市公司差异， 地区和地区上市公司各行业平均集中度的差异， 地区和地区上市公司平均增长率的差异， 地区和地区上市公司平均资产回报率差异表 : 子公司样本变量，，， 上市公司位于省的子公司 在年的利润总额总资产，，， 上市公司位于省的子公司 在年销售收入总资产，，， 上市公司位于省的子公司 在年管理费用总资产，，， 上市公司位于省的子公司 在年销售费用销售收入，，， 上市公司位于省的子公司 在年的规模，为总资产对数，，， 上市公司位于省的子公司 在年的资产负债率，为负债比上总资产， 上市公司在年的规模，为总资产对数， 上市公司在年的资产负债率，为负债比上总资产年第 期另外， 年月 日印发了企业会计准则第 号 长期股权投资修订版( 财会［ ］ 号) ，并规定自 年月 日起执行，在 数据库中大多数子公司转到了其他长期投资类型，无法从股权和投资类型上获得相对准确的子公司数据本文主要以异地商会成立为自然实验考察异地商会对企业跨地区发展的影响 为 验 证 本文假设，我 们 参 考 ( ) 的研究建立多点冲击的双重差分模型进行检验:，， ， ，， ，， ，，( )其中，下标为母公司所在地，为异地( 子公司) 所在地，为年份 ，，为省所有民营上市公司在省新增子公司的数量，本文以此测量公司在异地的发展; 在稳健性检验中，本文还以新增子公司数量的自然对数新增子公司比例异地子公司总量异地新增投资规模等作为异地发展的替代性测量( 变量说明见稳健性检验部分) ;，为省份 省份 的固定效应; 为时间固定效应;，，为本文主要解释变量商会成立与否哑变量，如果第年省在省已成立商会则取，否则取( 在此设置中， 相当于 ) ;，，代表所有控制变量;，，为随机项 本文还参考现有文献选取了控制变量，具体见表( 三) 描述性统计表 是本文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是地区 地区 年份的观察值统计，结果显示地区 地区 年份层面新增异地子公司( ) 的均值为 ，标准差为 ， 分位数为，与跨国投资相关研究的数据类似 异地商会( ) 的均值为 ，意味着存在异地商会的观测占比 是子公司年份观察值统计，结果显示，所有子公司的平均资产回报率( ) 为 ，资产周转率( ) 为 ，单位资产的管理费用( ) 为 ，单位销售收入的销售费用( ) 为表 描述性统计变量 观测值 平均值 标准差 分位数 分位数 分位数地区 地区 年份观察值子公司 年份观察值曹春方贾凡胜: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表 组间差异检验变量地区 地区 年份观察值子公司 年份观察值注: 分别表示在 的水平上显著 以下各表同表 显示了以异地商会是否建立分组进行的组间差异检验结果 为地区 地区 年份观察值的组间差异检验，结果显示异地商会建立后，地区 地区 年份层面的新建异地子公司数量平均高出 ，并且在 水平上显著 是子公司 年份观察值的组间差异检验，结果显示，相对而言，存在异地商会时，异地子公司的资产回报率和资产周转率分别高出 个百分点和个百分点，均在 水平上显著，管理费用率和销售费用率均低出 个百分点，分别在 和水平上显著 上述结果显示出，异地商会与企业异地投资和异地子公司业绩显著正相关，与异地子公司运营费用显著负相关，为异地商会能够促进企业跨地区发展提供了初步证据四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回归结果表 是对模型( ) 回归所得结果 本文主要聚焦于省级层面探讨异地商会如何影响企业跨地区发展，由于不同的异地商会建立时间不同，为多时点政策冲击，因此运用双重差分法展开研究第( ) 列和第( ) 列为固定效应回归所得结果，第( ) 列不加入控制变量的回归中，异 地 商 会(，) 在 水平上显著正向影响企业跨地区发展; 第( ) 列是加入控制变量回归结果，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在 水平上显著，意味着在考虑地区经济社会等因素影响的情况下，异地商会的建立使得原籍地省份在商会活动地省份的新增异地子公司提高 个，比 平 均 情 况( 个) 提高了 此外，我们还以 回归进行了检验，回归过程中，控制家乡地省份和异地省份固定效应，结果见表 第( ) 列和第( ) 列，与固定效应回归所得结果相似，说明上述结论不是回归方法选择导致的控制变量方面，在固定效应回归中，两地省会城市均开通高铁(，) 对于异地投资具有显著促进作用; 两地民营上市公司数量差异(，) 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本地民营企业越多，向异地进行投资的可能性越大; 两地人均工资差异(，) 的系数显著为负，表明本地经济发展越好，企业向异地投资数量越少; 其余控制变量均不显著; 固定效应回归所得结果与固定效应回归基本相似，人均工资差异(，) 变量的系数不显著( 二) 稳健性检验更换被解释变量 如表 所示，第( ) ( ) 列的被解释变量分别为省份 省份年份层面新增异地子公司数量的自然对数( ( ) ) 乡籍地省份在特定省份新增异地子公司占该省所有新增异地子公司的比例( ) 乡籍地省份在特定省份新增异地子公司占乡籍省份所有新增子公司的比例( ) 和省份 省份 年份层面异地子公司总量的自然对数( ) ，结果显示，无论以何种方式衡量企业异地投资，商会成立的系数均显著为正，进一步表明本文的结论是稳健的;年第 期第( ) 列以省份 省份 年份层面异地全资子公司总量的自然对数( ) 为被解释变量，商会成立变量(，) 的系数为 ，在 水平显著，这排除了本地企业与目的地企业合作关系对本文结论的影响，进一步表明商会对企业跨区域发展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第( ) 列是以乡籍地省份在特定省份新增异地投资规模的自然对数( ) 为被解释变量回归所得结果，商 会 成 立 变 量(，) 的系数为 ，在 水平显著，进一步说明商会对异地投资具有促进作用; 第( ) 列是以剔除了非本地企业家( 以董事长和 籍贯测量) 公司后的新增异地子公司数量为被解释变量所得结果，结果与前文结果相似，表明本文结论并不因董事长或 的籍贯而产生本质变化表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回归结果变量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省份对年份观测值注: 括号内为值并经过省份 调整 回归控制的是双方省份固定效应 以下表 到表 同曹春方贾凡胜: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表 所有被解释变量中，除第( ) 列要求全资子公司外( 持股) ，其余口径均为持股比例大于等于 篇幅所限，后续控制变量未汇报; 笔者也对回归全部更换省份对 调整，结论不变 如需，可联系作者索取表 稳健性检验结果变量(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观测值注: 回归控制变量省份对和年度固定效应已控制，未汇报 以下表 到表 同作用方向 本文样本中有省 省和省 省同时存在异地商会的情况，本文剔除省省和省 省同时存在异地商会的样本( 剩余样本为仅存在 省 省单向异地商会) 进行回归，结果如表 第( ) 列所示 结果显示异地商会(，) 的系数为 ，在 水平上显著，意味着本文主要结果并非由省 省存在商会的逆向效应引起，进一步表明本文结论是稳健的 此外，异地商会的成立可能由于两地长期的商业友好关系导致，如果存在这一问题，我们还会观察到异地商会具有反向作用 为此，我们构造逆向异地商会指标进行了考察，结果如表 第( ) 列所示 其中，逆向指标的构造方法为，如果第年省在省建立了异地商会，那么我们反向匹配为第年省 省的组合赋值为，否则为，记为 结果显示，逆向指标( ) 的系数为 ，并不显著，说明异地商会并不能显著促进其活动地的企业向乡籍地投资，即异地商会对跨地区投资的促进作用是单向的，表明本文结果并非由两地长期的商业友好关系所导致反向因果 作为社会网络，异地商会是一种关系网络，其建立可能是因企业家们为了更好地开展异地业务而推动既有关系网络的合法化和公开化所致，而这自然而然伴随着异地投资的增加为此，本文进行了反向因果检验 首先，本文以异地商会成立作为被解释变量，以上期异地子公司存量作为解释变量进行了回归，结果如表 第( ) 列所示，其中异地子公司存量的系数为 ，但不显著，表明异地商会的成立并非由在异地活动的本地企业家所主导成立的 此外，我们还进一步控制上期异地子公司存量，对商会如何影响异地投资进行了检验，结果如表 第( ) 列所示，其中上期异地子公司存量的系数为 ，在 水平显著; 异地商会(，) 的系数为 ，在 水平显著，相比于未控制异地子公司存量时有所减小，一定程度上说明，异地子公司存量与异地商会之间可能也存在着替代作用，但这并不影响本文的结论表 商会作用方向以及内生性检验回归结果变量剔除双向商会样本 逆向效应 反向因果 控制子公司存量 动态效应( ) ( ) ( ) ( ) ( ) ( )， ， ， ， ， ，，( ) ( )( )(，，)( ) ( )年第 期该回归以 模型进行，样本为成立商会省份 商会成立当年和前一年的数据，由于观测量问题无法控制省份固定效应，仅控制双方省份固定效应; 本文也以全样本的固定效应回归对上期异地子公司数量是否影响商会成立进行了检验，结论不变( 未报告该结果)续表变量剔除双向商会样本 逆向效应 反向因果 控制子公司存量 动态效应( ) ( ) ( ) ( ) ( ) ( )， ， ， ， ， ，( ) ( )( )( )( )观测值动态效应 为进一步排除反向因果和遗漏变量所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进一步进行了动态效应检验 遗漏变量和反向因果都会使得异地商会与企业异地投资间的关系在时点上存在差异，如果遗漏变量问题存在，那么异地商会与企业异地投资间的关系应该是长期并且连续的，并不受异地商会建立的时点影响; 如果反向因果问题存在，那么企业异地投资的发生需要先于异地商会成立的时点 参考 ( ) ，本文构建了商会成立时点变量，首先以当期年份减去商会成立年份得到当期处在商会成立前或后几年( 如果等于，则说明是成立后一年，如果等于，则说明是成立当年，如果等于 ，则说明是商会成立前一年) ，其次我们构造商会成立前一年( ) 成 立 当 年( ) 成 立 后 一 年 ( ) 成立后两年及以上( ) 哑变量，以商会成立前一年成立当年后一年后两年及以上分别赋值为 ，否则为表 第( ) 列和第( ) 列是动态效应回归结果 首先把商会成立前一年变量作为主要解释变量，其系数为 且不显著，表明企业异地投资并未在异地商会成立前有显著提高 其次，本文把所有时点作为主要解释变量进行回归，结果发现商会成立前一年变量的系数为 ，不显著; 异地商会成立当年变量的系数为 ，不显著; 异地商会成立后一年变量的系数为 ，在水平显著; 异地商会成立后两年及以上变量的系数为 ，在 水平上显著 这些结果表明异地商会成立后一年开始发挥作用，且随着异地商会成立年份的提升，异地商会对企业异地投资的促进作用逐渐增强，表明本文的结论并不受遗漏变量和反向因果问题的影响五异质性与进一步讨论( 一) 异地商会非市场信息和资源获取与跨地区发展本部分进一步检验异地商会的非市场信息和资源获取功能 我们从三个层面检验: 其一，目标地市场发达程度，通过目标地产品市场发育程度要素市场发育程度来测量; 其二，目标地政府资源控制程度，通过目标地政府与市场关系以及政府干预来测量; 其三，目标地市场化获取信息成本，以目标省份互联网发展程度和两地省会距离进行测量 目标地市场发育程度越低政府控制资源越强市场化获取目标地信息所需付出的成本越高，越会阻碍市场上的信息和资源获取，公司跨地区发展越需要通过非市场途径获取信息和资源曹春方贾凡胜: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表 异地商会非市场信息和资源获取与异地发展回归结果变量产品市场发育 要素市场发育 政府与市场关系低 高 低 高 低 高( ) ( ) ( ) ( ) ( ) ( )，( ) ( ) ( ) ( ) ( ) ( )低 高值观测值变量减少政府对企业干预 互联网发展程度 两地省会的距离低 高 低 高 近 远( ) ( ) ( ) ( ) ( ) ( )，( ) ( ) ( ) ( ) ( ) ( )低 高值观测值目标地市场发达程度方面 表 中，第( ) 列 第( ) 列是以产品市场发育程度和要素市场发育程度分组回归所得结果，数据来自于樊纲等( ) 和王小鲁等( ) ，以中位数分组 第( ) 列和第( ) 列结果显示，在产品市场发育程度相对较低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在 水平上显著; 而在产品市场发育程度相对较高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但不显著，两组系数相差 ，在 水平上显著大于 第( ) 列和第( ) 列结果显示，当要素市场发育程度相对较低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在 水 平 显 著; 而在要素市场发育程度相对较高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但不显著，两组系数相差 ，在 水平上显著大于 上述结果表明异地商会的作用在产品市场或要素市场发育落后时更强目标地政府资源控制程度方面 表 第( ) 列 第( ) 列是以地方政府与市场关系以及地方政府对企业干预分组回归所得结果，数据来自于樊纲等( ) 和王小鲁等( ) ，以中位数分组异地政府与市场关系得分高低代表了政府对资源配置的影响程度，第( ) 列和第( ) 列的结果显示，影响较强的低分组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在 水 平 显 著; 而高分组异地商会系数仅为，并且不显著，两组系数的差异为 ，在 水平上有显著差异 减少政府对企业干预得分高低代表了政府干预的强弱，第( ) 列和第( ) 列的结果显示，政府干预较强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在 水平 显 著; 干 预 较 弱 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不 显 著，两组系数的差异为，在 水平上有显著差异 这些结果一致表明异地商会在政府资源控制更强时发挥的作用更强目标地市场化获取信息成本方面 我们预期异地商会的作用在市场获取信息的成本更高的地区相对较强 首先，本文以目标省份互联网发展程度衡量通过市场化方式获取信息所需付出的成年第 期本 在当今经济活动中，互联网的发展无疑大大降低了信息获取成本，作为一种通用技术，互联网对当代社会的各个领域各个层次产生了广泛影响( ， ) 众多学者强调，互联网可以促进知识信息和观念的产生与传播，提升地区信息透明度，降低企业的搜寻成本和交流成本(， ; 施炳展， ) 地区互联网发展程度数据为省级互联网用户数量除以总人口，数据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按中位数分组 其次，本文还以与目标省份的地理距离衡量在目标省份获取信息的成本进行了考察 地理距离对异地信息获取成本的提升作用被广泛证实，地理距离越远，企业获取异地信息的成本越高 我们具体以省会与省会间的距离衡量地理距离，以中位数分组回归结果见表 第( ) 列 第( ) 列 其中，第( ) 列和第( ) 列为以目标省份互联网发展程度分组回归所得结果 结果显示，在互联网发展程度较低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在 水平显著; 而在互联网发展程度较高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并不显著，二者相差 ，在 水平上显著 第( ) 列和第( ) 列为以与目标省份的地理距离分组所得结果 结果显示，当距离目标省份较近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不显著; 而当距离目标省份较远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在 水平上显著，二者之间的差异为 ，在 水平上显著 上述结果一致表明，异地商会在市场化获取异地信息成本较高时发挥的作用更强( 二) 异地商会与非正式社会网络的替代作用理论上，本文强调企业跨地区发展中异地商会的正式社会网络所带来的影响，并尝试就此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但还需进一步观察异地商会所构建的正式社会网络与其他社会网络的关系，如是互补作用，即在其他社会网络较强的情况下，异地商会才能发挥作用，则相应的政策建议需要有更多的社会网络基础，具有较大的局限性; 如是替代作用，则政策建议相对更有价值 本部分进一步对此进行验证在我国，由于文化传统和风俗习惯等方面的差异，在长期历史进程中积累沉淀的非正式制度在各地区间存在巨大差异，导致由非正式制度形成的社会资本呈现出不均衡的局面( 潘 越 等，) ，这催生了传统型的非正式社会网络在地区间的差异 本文具体以地区间信任调查和异地独立董事网络来测量这种非正式社会网络 地区间信任可以视为地区间社会网络的效果 异地独立董事在我国上市公司中广泛存在，并发挥着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得的网络功能( 孙亮和刘春，; 刘春等， ) ，本文相应以异地独立董事来测量地区间的高管层面企业家网络 其中，地区间信任数据来自于 年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对全国各省区信任环境的问卷调查，时间上早于 年异地商会建立的政策文件，因此并不受到异地商会建立的影响 其具体调查问题为根据您的经验，您认为哪五个地区( 省份) 的企业比较守信用( 按顺序排列) ? ，各省信任环境得分为经理人所提供的排序得分整理的均值 地区间异地独立董事网络则以在母公司所在地工作，去往异地兼职的独立董事人数衡量 我们同样按地区间信任和异地独立董事规模的中位数进行分组表 第( ) 列和第( ) 列显示，在信任程度较低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在 水平显著，而在信任程度较高时，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但不显著，二者相差 ，表明在信任程度较低的情况下，异地商会能够弥补信任的缺失，促进企业向异地发展，而在信任程度较高的情况下，异地商会对企业异地发展的促进作用比较微弱 表 第( ) 列和第( ) 列是地区间异地独立董事人数分组所得结果，其中在异地独立董事较少的分组回归中，异地商会的系数为 ，在 水平显著，而在异地独立董事较多时则不显著，二者相差 ，在 水平显著大于，表明在异地独立董事网络较弱的情形下，异地商会能够发挥替代作用 上述结果一致表明异地商会与其他社会网络呈现出替代作用，在非正式社会网络不完善时发挥作用更强曹春方贾凡胜: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表 异地商会与其他非正式社会网络的替代作用变量以地区间信任程度分组 以地区间独立董事网络分组低 高 低 高( ) ( ) ( ) ( )，( ) ( ) ( ) ( )低 高值观测值( 三) 异地商会与异地子公司绩效我们的理论分析中强调了跨地区发展预期的影响，本文进一步检验异地商会是否能改善跨地区投资之后的绩效 由于上市公司年报中并未披露子公司财务数据，本文相应将异地子公司与工业企业数据库进行匹配( 由于 年真实工业企业数据库无法获得，剔除了该年样本) ，所得到的数据是子公司 年份层面的数据结构 为验证异地商会对企业跨地区投资之后绩效的影响，我们建立模型( ) 进行回归:，，， ，， ，， ，，， ，，，( )其中， ，，，是上市公司位于省的子公司 在年的表现，主要包括资产回报率( ) 资产周转率( ) 管理费用率( ) 和销售费用率( ) ;，，，为母子公司层面的控制变量，参考曹春方等( ) 的研究主要包括子公司规模子公司资产负债率母公司规模和母公司负债率，其余变量与模型( ) 中相同，具体变量定义如表 所示 需要说明的是，本文考察的是异地商会是否能够促进家乡地企业的投资绩效，而这种差异更多将在实际子公司运营中体现，因此匹配的是上市公司拥有的全部存量子公司，而并不仅仅是新增子公司回归中对母公司财务变量以及地区行业和年份固定效应进行了控制，具体回归结果如表 所示表第( ) 列是异地商会对异地子公司业绩( ) 的影响，异地商会变量的系数为 ，在水平显著，表明异地商会的建立能够显著提高异地子公司业绩 第( ) 列是对异地子公司资产周转率( ) 的回归，系数为 在 水平显著，表明异地商会的建立提高了异地子公司运营效率第( ) 列和第( ) 列是异地商会对异地子公司管理费用率( ) 和销售费用率( ) 的影响，异地商会变量的系数分别为 和 ，分别在 和 水平显著，表明异地商会建立后，异地子公司管理费用率和销售费用率等运营费用显著降低 上述结果支持了本文的理论分析，即异地商会能够克服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的障碍，降低企业异地发展所需付出的成本，提升业绩表 商会与异地子公司业绩和运营费用变量( ) ( ) ( ) ( )( ) ( ) ( ) ( )观测值注: 回归控制了控制变量省份行业和年度固定效应，未汇报 括号内为值并经过 稳健性调整年第 期六结论与启示在当前逆全球化的形势下，如何充分开拓国内市场，提升国内市场规模是进一步促进企业发展的关键所在，但由于市场发育不完善政府干预信息传递不畅等因素，跨区域发展面临着严重阻碍 本文以手工整理的 年上市公司异地子公司测量企业异地发展，以不同时间的异地商会成立为冲击，研究异地商会能否促进企业跨地区发展，研究发现: ( ) 异地商会能够显著促进乡籍地上市公司的跨地区投资，异地商会的建立使得乡籍地企业在异地商会所在地的新增异地子公司数量相比平均水平提升 ( ) 异地商会的正式社会网络作用是单向的，并且对跨地区投资的促进作用在异地市场不发达政府资源控制较强以及市场获取信息成本较高的地区更强，说明异地商会主要是从非市场途径进行信息传递和资源获取 此外，异地商会与地区间的非正式社会网络存在替代作用 ( ) 将子公司数据与工业企业数据库匹配考察了这种异地发展的效果，发现异地商会能够提升异地子公司业绩和运营效率降低其管理费用和销售费用本文以商会这一正式社会网络为视角，探讨了社会网络对企业跨地区发展的影响 理论上，非正式社会网络的构建更多依赖于历史移民甚至基因等多种因素，其形成往往需要较长时间演化相对而言，正式社会网络则能更好地被政府所主导和提倡，能更快地形成特定的社会网络，因而对正式社会网络的探讨更具现实意义 因此，本文的结论具有政策含义: 地方政府更好地促进和发挥异地商会的作用，尤其是在两地非正式社会网络较弱的情况下，可能是解决我国区域间不平衡 不充分发展的重要微观路径 同时，中共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通过的 关于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决定( 年 月 日) 强调清理和规范各类中介组织是实现转变政府职能深化简政放权的重要途径 本文从企业跨地区投资入手，揭示了商会对企业发展的促进作用作用机制和职能边界，为政府规范和指导商会发展，以及更好地发挥商会促进经济发展的作用提供参考参考文献边燕杰郝明松， : 二重社会网络及其分布的中英比较，社会学研究第 期曹春方张婷婷范子英， : 地区偏袒下的市场整合，经济研究第 期曹春方刘秀梅贾凡胜， : 向家乡投资: 信息熟悉还是代理问题，管理世界第 期曹春方夏常源钱先航， : 地区间信任与集团异地发展 基于企业边界理论的实证检验，管理世界第 期曹春方周大伟吴澄澄张婷婷， : 市场分割与异地子公司分布，管理世界第 期樊纲王小鲁朱恒鹏， : 中国市场化指数 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 年报告，经济科学出版社范子英李欣， : 部长的政治关联效应与财政转移支付分配，经济研究第 期方军雄， : 市场化进程与资本配置效率改善，经济研究第 期方军雄， : 政府干预所有权性质与企业并购，管理世界第 期冯巨章， : 企业合作网络的边界 以商会为例，中国工业经济第 期冯巨章， : 市场环境商会介入与企业间合作 以反倾销应诉为例，南开经济研究第 期胡珺宋献中王红建， : 非正式制度家乡认同与企业环境治理，管理世界第 期黄建， : 中国民间商会研究述评，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第 期梁漱溟， : 中国文化要义，上海人民出版社刘春李善民孙亮， : 独立董事具有咨询功能吗? 异地独立董事在异地并购中功能的经验研究，管理世界第期潘红波余明桂， : 支持之手掠夺之手与异地并购，经济研究第 期潘越戴亦一吴超鹏刘建亮， : 社会资本政治关系与公司投资决策，经济研究第 期施炳展， : 互联网与国际贸易: 基于双边双向网址链接数据的经验分析，经济研究第 期宋渊洋黄礼伟， : 为什么中国企业难以国内跨地区经营? ，管理世界第 期孙亮刘春， : 公司为什么聘请异地独立董事? ，管理世界第 期曹春方贾凡胜: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魏文享， : 市场中的乡籍网络: 异地商会的兴起要因分析，河北学刊第 期王小鲁樊纲胡李鹏， : 中国分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 )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张捷王霄赵永亮， : 商会治理功能与组织边界的经济学分析 基于公共选择的理论框架与中国的经验证据，中国工业经济第 期周黎安， : 转型中的地方政府: 官员激励与治理，格致出版社和上海人民出版社左翔李辉文， : 市场化进程中的劳动者社群网络与企业效率，经济研究第 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年第 期(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责任编辑: 倪红福) ( 校对: 南 山)曹春方贾凡胜: 异地商会与企业跨地区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