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利用农户调查资料，通过建立有序 Logistic 模型，研究农户对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满意度及其影响因素，结果发现，被调查者的年龄、农户的纯收入水平、农户的兼业程度和粮食补贴占纯收入的比例等因素有显著影响。在此基础上为改进补贴政策的实施效果提出了相应的建议: 制定农业政策必须考虑农民的利益，只有符合农民的利益才能得到有效的贯彻执行; 补贴水平较低，增收效果不明显，应该提高补贴标准; 农户兼业程度的深化不利于粮食补贴政策的执行，针对农民兼业普遍的情况，应该通过提高城市化率，减少农业户口，使农民能够进行规模化生产经营。
关键词:粮食直接补贴; 有序 Logistic 模型; 农户
Study on Farmers’Satisfaction to the Direct Grain Subsidy Policy
 Abstract: The paper study on farmers’satisfaction to the direct grain subsidy policy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base on farmers’survey data，using the ordered Logistic model. It was found the age of farmer，the level of farm-er’s net income，farmers’type，the scale of subsidies ，and so on，have significant effect. Except the factor offarmers’type，the coefficients are positive. The effect of respondents’age is of the most important factors，fol-lowed by the relative scale of the direct grain subsidy. Finally，the paper gives out some conclusions and corre-sponding suggestions.
Key words: direct grain subsidy; the ordered Logistic model; farmer
　　一、引言
　　国家为保障粮食安全、提高农民收入而出台了粮食直接补贴政策，在 2004 年全面实施以来受到了广大农民的好评，在提高种粮积极性方面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关于我国粮食补贴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介绍与评价、粮食直接补贴政策实践及效果分析、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定量研究等方面，而关于农户对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满意度的研究并未受到重视，对其影响因素的研究更少。
　　根据 2004 年 7 月份财政部会同有关部门对 13个粮食主产省的 1809 位农民就“直补”政策进行的现场问卷调查结果来看，有 1677 位农民对当年的“直补”政策表示满意，占 93%; 有 1782 位农民认为“直补”政策提高了种粮积极性，占 99%; 与原来粮食保护价收购政策相比，有 1722 位农民选择“更喜欢粮食直补政策”，占95%。［1］肖海峰等( 2005) 通过对河南、辽宁两地的农户调查问卷研究发现，样本农户对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评价较高，并且发现，不同地区、不同耕地规模和不同类型的农户评价存在明显差异。［2］刘桦等( 2008) 通过对绵阳 7 县 3 区的112 个乡镇的领导和部分农户进行问卷调查了解到，98%的基层干部和农民对粮食直补政策是非常满意和拥护的，普遍反映对提高农民种粮积极性和增加农民收入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3］大多数学者只是通过问卷调查分析了农户对政策的满意度，但是较少研究影响农户评价的因素，仅张冬平等( 2011) 利用对河南农户的调查数据对良种补贴政策满意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发现农户教育程度和对良种补贴政策的认识等因素有显著影响。［4］农户对粮食补贴政策的认知及满意度是反映粮补政策效应的重要指标。［5］因此，研究农户对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满意度及其影响因素，可以更全面地分析政策执行的效果，笔者将利用农户调研数据，通过有序 Logistic 模型进行研究，为政府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贯彻实施提供理论依据。
　　研究假说
　　粮食直接补贴政策是在生产领域的补贴，直接影响到粮食的生产和粮农的收入，笔者认为农户对粮食补贴政策的满意度会受到如下因素的影响。
　　一是被调查者的个人信息，包括年龄、性别、文化程度等。在年龄方面，不同年龄阶段的农民经历不同，生存状态和追求不同，对粮食补贴政策的看法袁 宁: 农户对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评价研究会有不同。其中，年长者大都经历过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饥荒或者受父辈言传身教，也经历过计划经济时代的短缺时代以及农业支持工业的农业高税负时代，农村新政的实施，包括农业税减免和粮食补贴政策，能够极大地提高他们的幸福指数和满意度。而年轻农民大多数从事着工商业劳动，而当前粮食补贴标准较低，一亩耕地一年的粮食补贴只相当于打工一两天的收入，增收效应不明显，他们会对该政策的满意度相对较低。在性别方面，不同性别的农民在社会生产、家庭生活中扮演的角色不同，对政策的关注程度和评价可能会不同。在文化程度方面，文化程度是决定劳动力的见识和收入能力的重要因素，因而不同文化程度的农民对粮食补贴政策的看法可能存在差异。由于文化程度较高的农民劳动技能较强，从事农业劳动力的机会成本越高，往往对补贴政策的满意度较低，预期二者成反比关系。
　　二是农户承包耕地规模。耕地规模是决定农业生产经营规模的根本因素，不同耕地规模的农户有不同的经营模式，小农户一般属于自给自足类型，而大农户则更为关注市场价格和盈利情况，他们进行决策时可能会存在不同。笔者认为，耕地规模对农户评价的影响，取决于不同耕地规模经营粮食的收益状况和所获取的粮食补贴规模，在补贴标准相同的情况下，预期二者正相关。
　　三是农户经济特征，包括纯收入水平和农户的兼业程度。在纯收入方面，收入水平较高的农户更多地享受到政府政策带给他们的好处，对政府粮食补贴政策的满意度会较高; 而低收入农户认为自己从政府政策中受益较小，加上粮食补贴规模较小，对于改善他们收入状况的作用有限，对粮食补贴政策的满意程度会较低。预期纯收入水平与满意度正相关。农村劳动力的兼业已经十分普遍，农户已经分化为多种类型，不同类型的农户对政策的反映存在差异。预期兼业程度与满意度负相关，随着兼业程度的加深甚至非农户的出现，满意度会下降。四是粮食补贴的规模。粮食补贴的规模越大，对农户的增收效应越明显，在生产投入中发挥的作用越重要。因此可以预期粮食补贴的绝对规模、相对规模都与满意度正相关。
　　数据来源与样本说明
　　( 一) 数据来源
　　笔者于 2012 年 7 ～8 月间在豫东平原针对粮食补贴政策效应进行了一项专题调查，该地区地势平坦，灌溉便利，是河南省重要的产粮区，粮食以小麦和玉米为主，杂粮主要有薯类和豆类，主要的经济作物有大蒜、西瓜、棉花、花生等。调查对象主要集中在河南通许县的四所楼镇、长智镇、练城镇和玉皇庙镇，样本选择采取随机抽样的方式，采用开放式访谈和问卷调查相结合的方法，共发放 265 份问卷，最终收回有效问卷 226 份，有效率为 85. 28%。调查所针对的是一个生产年度内粮食生产和家庭收入、补贴发放情况，主要内容包括家庭基本信息( 人口、劳动力数量、劳动力就业、主要收入来源、家庭收入水平等) 、农业生产状况( 耕地、粮食播种面积等) 、粮食补贴政策的效应及农户的评价等。
　　( 二) 样本说明
　　根据调查数据，样本地区的农业和粮食生产有以下特点。1. 耕地资源非常有限，耕地流转规模很小，以小规模农户生产经营为主。该地区人口比较密集，耕地资源非常有限并且采用均分制，使得农户所分到的耕地较少。当地耕地流转的规模和范围非常有限。样本农户中虽然有 40 户承包了别人的耕地，但基本上是限于亲戚、邻居和熟人之间流转，规模比较小，样本中仅 5 户转包耕地在 10 亩以上，最大的也仅为 16 亩。耕地资源有限，也无法通过流转扩大生产规模，因此，生产经营规模均较小。样本农户的平均耕地为 5. 98 亩，最小的 1 亩，最大的 26 亩，其中，耕地规模在 5 亩以下的占 46. 02%，在 10 亩以下的占 95. 58%。大多数农民认为现有耕地规模离所期望的理想规模有很大差距。由于生产规模普遍较小，基本上不存在农业雇工市场，即使在农忙缺人手时，仅是靠村邻换工。在226 个 样 本 农 户 中，仅 25 户 使 用 了 雇 工，占11. 06% ，而且雇工的工时一般比较短，雇工人数也较少。2. 劳动力兼业行为非常普遍，农户之间的分化比较明显。劳动力绝大多数在本地或外地从事非农务工，工资性收入已经成为当地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在样本农户的 671 名劳动力中，外出打工的有262 名，占 39. 05% ，73. 00% 的家庭有外出打工的劳动力; 在本地务农或兼职的有 409 名，占 60. 95%，留在本地的劳动力中接近一半从事着兼职。样本中仅 15 户家庭既无外出打工者也不在本地兼职，原因在于劳动力年龄较大又缺乏技能，无法找到工作。兼业行为显著地影响着家庭收入来源结构，在样本农户中 73. 45% 的家庭收入以工资性收入为主，而以种粮收入为主的仅占 15. 04%。样本中根据主要2013 年第 4 期劳动力的就业类型和家庭收入结构，四种农户类型占比情况: 纯农业户占 6. 64%，农业兼业户 占30. 09% ，非农业兼业户占 61. 50% ，非农业户占1. 77% 。3. 样本地区以种植小麦和玉米为主。样本农户的小麦播种指数( 小麦播种面积/耕地面积) 为0. 91，玉米的播种指数为 0. 93，各家各户一年内基本上是一季小麦一季玉米，只种粮食而不种其他作物的农户占到了样本的 62. 39%。当地农民选择种粮的主要原因是方便农田管理，可以在农闲时外出或在本地打工。调查还发现农户的兼业行为对粮食生产带来了不利，在粮食生产过程中确实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粗放经营”，近四成的农户表示打工或兼职已经影响到了农业生产。4. 样本农户对粮食补贴政策的评价较好，但是存在一定差异。当被问及是否对补贴标准满意时，21. 68% 的农民表示很满意，48. 23% 的农户表示比较满意，24. 78%的农民认为一般，有 5. 31% 的农民表示不满意。样本农户对粮食补贴政策的满意度存在明显差异，因而有必要研究其影响因素。
　　( 三) 研究方法
　　本文以农户对粮食补贴政策的满意度为因变量，由于因变量和多个自变量都是有序分类变量，因此，适合做有序 Logistic 回归模型分析。有序回归模型的优点在于不仅可以考虑结果的多类性，还能够考虑结果的有序性。如果简单地将多分类结果合并成两类进行二元 Logistic 回归，其合并后往往会造成大量数据的丢失，而多分类 Logistic 回归模型则可以充分利用完整的信息，提供更多的分析结果。有序 Logistic 回归模型的表达式如下:［6］ln(πij( Y≤j)1 － πij( Y≤j)) = ln(∑jY = 1πij∑JY = j + 1πij) =ln(πii+ … + πijπi( j + 1)+ … + πi，J) = αj－ ( β1Xi1+ … + βpXip)j = 1，2，…，J － 1在公式中，i 表示亚群，即自变量的行数; j 表示应变量 Y 的分类; p 表示自变量的个数; αj为常数项，βp为回归系数; πij( Y≤j) = πi1+ … + πij是应变量 Y 小于等于 j 的累加概率; ln 为自然对数符号。
　　影响农户对粮食补贴政策评价因素的实证分析
　　( 一) 模型数据描述性统计及回归结果根据上文的分析，笔者将影响农户对粮食补贴政策评价的因素分为 4 大类，共 8 项，见表 1。表 1 模型中变量的定义及描述统计变量名称 变量定义 均值( 标准差)被解释变量:满意状况( Y)不满意 =1，一般 = 2，较满意 = 3，非常满意= 42. 86( 0. 813)解释变量:被调查者信息情况:被调查者性别( X1)男 =1，女 =0 0. 68( 0. 467)被调查者年龄( X2)被调查者的实际年龄( 岁) 45. 45( 9. 973)被 调 查 者 文 化 程 度( X3)文盲与半文盲 = 0，小学 = 1，初中 = 2，高中= 3，中专 = 4，大学 = 51. 77( 0. 890)耕地规模:农户承包地规模( X4)农户实际承包经营耕地面积( 亩) 5. 98( 3. 139)农户特征类型:农户纯收入水平( X5)0. 1 万元以下 = 0，0. 1 ～ 0. 5 万元 = 1，0. 5 ～1 万元 = 2，1 ～ 1. 5 万元 = 3，1. 5 ～ 2 万元 =4，2. 0 ～ 5. 0 万元 = 5，5. 0 万元以上 = 64. 68( 1. 231)农户的兼业程度( X6)纯农户 =1，农业兼业户 = 2，非农兼业户 =3，非农户 = 42. 58( 0. 0. 643)粮食补贴的规模:2011 年粮食补贴( X7)2011 年所获得粮食补贴数额( 元) 587. 63( 229. 838)粮食补贴占纯收入之比( X8)1% 以下 = 0，1% ～ 5% = 1，5% ～ 10% = 2，10% ～ 20% = 3，20% 以上 = 40. 88( 0. 598)利用 SPSS20. 0 软件进行分析，最终得到如下结果，见表 2。从模型的运行结果来看，模型的整体拟合效果良好，通过了显著性检验，各变量的符号符合经济学意义，回归结果具有一定的可信性。表 2 农户政策满意度的 Logit 模型分析结果解释变量 估计系数 βi标准误 Wald 标准化系数被调查者性别( X1)0. 113 0. 288 0. 154 0. 029被调查者年龄( X2)0. 094＊＊＊0. 016 33. 050 0. 515被调查者文化程度( X3)－ 0. 221 0. 162 1. 847 － 0. 108农户承包地规模( X4)－ 0. 064 0. 050 1. 625 － 0. 111农户纯收入水平( X5)0. 302＊＊0. 139 4. 733 0. 205农户类型( X6)－ 0. 396*0. 242 2. 681 － 0. 140粮食补贴总额( X7)0. 001 0. 001 2. 246 0. 137粮食补贴占纯收入之比( X8)0. 642＊＊＊0. 239 7. 204 0. 212－ 2 对数似然值 425. 106模型系数卡方检验 69. 606Nagelkerke R20. 292注:*、＊＊、＊＊＊表示在 10%、5%和 1%的水平上显著。
　　( 二) 回归结果分析
　　被调查者个人信息情况方面，性别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反映出农民对政策的评价不受性别的影响; 被调查者的年龄与满意度在 1% 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与预期相一致，且标准化回归系数最大，反映出农户对政策的满意度受年龄的强烈影响; 文化程度与满意度负相关，与预期符号相一致，但是该因素不太显著而且标准化系数较小，表明该因素在决定满意度时作用比较小。
　　2. 农户耕地规模因素的系数符号与预期不一致且不显著。符号为负的可能原因在于，样本地区耕地规模较大的农户基本是转包别人的耕地，但是他们却拿不到相应的补贴，粮食补贴被转出方占有，因而耕地规模较大的农户满意度较低。耕地规模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原因可能是样本农户耕地总体差别不大，对农户的生产和收入影响的差别也不大，袁 宁: 农户对粮食直接补贴政策的评价研究进而不会影响他们对政策的评价。
　　3. 在农户的特征方面，农户纯收入与满意度在5% 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且标准回归系数较高，反映出收入的影响程度较高; 从农户的兼业程度来看，在 10%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与预期相一致，兼业程度越高的农户对政策的满意度越低。
　　4. 粮食补贴绝对和相对规模的系数都为正，尽管粮食补贴的绝对规模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但是相对规模却在 1%的水平上显著且标准回归系数较高，表明粮食补贴在农户收入中的重要性越大，农户的满意度越高。
　　五、研究结论与政策启示
　　本文是基于河南省平原地区农业县的农户调查的研究，研究发现: 被调查者的年龄、农户的纯收入水平、粮食补贴占纯收入的比例对农户的政策评价显著正相关，农户的兼业程度则显著负相关。这项调查研究结论对粮食补贴政策的制定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对于粮食补贴政策而言，应该进一步明确以增加农民收入为主要目标，才能从根本上调动农民种粮的积极性，保障粮食安全。农户对政策评价的出发点是收入效应，因此，一项政策要想得到农户的支持，必须考虑农户的利益。
　　2. 应该提高粮食直接补贴的标准。现行粮食直接补贴的标准较低，被调查地区的粮食直接补贴占农户纯收入的平均值略低于 2%，增收效果不明显，而 2011 年河南省每亩小麦和玉米的生产成本分别比 2006 增长了 75. 13% 和 97. 13%，成本利润率分别下降 40. 68% 和 43. 18%，可见，粮食生产成本的迅速增加几乎抵消了补贴的增收效应。因此，应该随着粮食生产成本的上升提高补贴标准，保证农民获得稳定的种粮收益。
　　3. 应针对不同类型的农户实行有差别的政策。随着城市化、工业化的发展，在农村，农户角色分化已经比较明显，不同农户的农业经营模式存在非常大的差异，“一刀切”式的补贴政策的效果并不好，补贴资金并没有更多地流向农业专业户。兼业程度较高的农户虽然也种植粮食但更倾向于粗放经营，更倾向于将补贴资金用于非农领域，对农业增产效果不明显。因此，粮食补贴政策要想达到提高种粮积极性、增加粮食生产的目标，必须有选择、有重点地确定粮食补贴的范围和对象，使粮食补贴政策更具有针对性。
　　4. 在农户兼业经营十分普遍的情况下，应该大力发展城镇化，使得兼业化程度较高的农户彻底转变身份，从而退出耕地，使那些在农业生产领域具有比较优势的农户扩大生产经营规模，明确专业分工会更有利于实现国家的相关政策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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